2016-11-11 《信号》：生活需要一次向外的呼应

2012年动画版的《纸人》，其实在2008年的时候，就在真人版的《信号》里演绎了一幕爱情，一样在茫茫人海中偶遇，一样在孤独守望中看见，也一样化作一种力量牵手在一起，只是没有红唇，没有纸飞机的传奇，但却在“信号”的捕捉中走向必须向外的生活。

Sometimes all you need is a sign，Sometimes是一种偶然的时间状态，而All you need却开启了必须的大门，看起来是矛盾的结合，是偶然中的必然，充满了概率论，但是当一切用一扇窗打开，这世界就有了希望和可能，而那一扇门就叫“开始”。在这个城市里，“开始”其实是一个难题，Jason作为公司的职员，似乎就在一种孤单的状态中生活，他每天起床、穿衣、洗漱、吃饭，然后坐车、行走、上班，然后下班、坐车、回家、睡觉。两点一线的生活对于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来说，似乎都变成了生活的常态，也正是由于城市生活的忙碌，把个体的时间抽离了，像Jason，更像是一个行尸走肉的人。

	导演: Patrick Hughes 编剧: Patrick Hughes 主演: 尼克·拉塞尔 / Kestie Morassi 类型: 爱情 /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澳大利亚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08-03-10(澳大利亚) 片长: 12分钟 又名: 没有QQ真麻烦(豆友译名)

现代生活给每一个人提供了什么？便捷、快速和高效，有人驾驶的公交车，自动运行的电梯，办公室里联系方便的电话和电脑，只有表格和数字的纸张，不断复印而复制的文件，一切仿佛就在流水线上。而对于每一个本应该拥有丰富生活的个人来说，在这种生活节奏和状态中，也成为流水线上的一部分，起床只有滴答的闹钟声，吃饭只有一个人的叹息，上车只有一个人的影子，而上班也在被隔离的办公区域中看见自己，孤独而且孤单。Jason像一个机器，每天在住处和单位行走，没有逾越，不曾改变，所以重复，所以机械，所以垂头丧气，所以目光呆滞，所以盲从而茫然——当大家开会时，有人发笑，接着大家发笑，而体会不到快乐的Jason也莫名地笑了起来，只要笑才能被认同，只有笑才像活着。

《信号》电影海报

实际上，Jason在这种重复而单调的生活里，目光一直向内的，在单位里或者低头干活，在家里或者倒头便睡，世界把他的个体生活抽离了，而他自己也把自己关在封闭的世界里，连留言电话，他也懒得答复一句，对生活没有激情，也就是把自己带向一种从不向外张望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下的人，看起来也无非是机器和工具而已。但实际上，Jason的无力感、孤单感更大的原因是自我造成的，外部世界的刺激也有限地影响了他，甚至就可以把自己推出去了，但是在犹豫和否定之后，又蜷缩在自己的孤单状态中。

在电梯运行中，他瞥见了和自己相反方向的女孩；在公园长凳上，他惊喜于站在身边吃冰激凌的美女；在公交车上，他看见了热恋的亲人在接吻……看见，以及盯着看见，都是一种主动的获取，都是微微打开了心中的那扇门，至少Jason是允许另外的生活进入自己的世界。作为旁观者，他甚至希望成为亲历者，在看见了那个吃冰激凌的女孩之后，Jason甚至露出微笑想和她打招呼，但是女孩顾自己走了，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在沮丧中，Jason只好又回到自己的孤单生活里，而那微微打开的门似乎也被关闭了。

是需要从内部转向外部，是需要开启自己可以容纳一种生活的大门，偶然转过头，偶然向外看，终于那个端庄的女孩进入了Jason的视野，那扇门从来没有关闭，当有光线射进来的时候，里面便开始亮起来。看见正在打字的女孩，Jason的目光便从这幢楼通向了那幢楼，便从玻璃之内通向了玻璃之外，也就是在敞开的世界里，他本身就为一个到来的人留着位置。但是门似乎是开开闭闭的，女孩忽然发现了什么，朝他这边回望，Jason却收回了目光，继续埋头工作；而不久他又开始向外张望，当女孩再次看见他时，他又收回了目光。想要释放却必须收回，想要注视却开始躲避，对于Jason来说，看与不看都变成了一种强迫症行为，前者指向自己的内心呼唤，后者则是服从于社会秩序。

偶然瞥见，必然遇见，在他们目光相触的时候，一切便真正开始了，但是不管羞涩也好，担心也罢，当两个人用纸片上的字交流的时候，“开始”便成为一个动作，一种生活，甚至是一种爱情。她说：“来一张照片。”却又说：“我开玩笑的。”但又问他的名字，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她说：“希望遇见你。”他说：“我也是。”她说，他说，而其实说是没有声音的，他们用笔在各自的纸上写上一句话，然后展示给对方，这是向外呼应的开始，眼睛看见了纸片，心灵读懂了话语。

向外的呼应，必然改变向内的孤单状态，改变生活本来的节奏，他在开会的时候和女孩说话，结果后仰而跌倒，让看见的女孩大笑；他在复印文稿的时候，却把自己画的那个笑脸复印了无数个；他把纸片都贴在冰箱外面，在一个人家里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和人交流……但是他们只是看见，隔着窗户看见，隔着两幢大楼看见，这种看见是向外的一种呼应，但是却隔着距离——空间的距离，也是心灵的距离，为什么“来一张照片”是女孩先说，为什么“希望遇见你”也是女孩先说？为什么Jason写下“你想见面吗？”的话，却又犹豫者不敢给女孩看？

Jason似乎是封闭太久了，他怕被女孩拒绝，他怕重新回到起点，他怕“开始”只是一种幻觉，因为怕所以怕，那张想见面的纸片终于没有被女孩看见，终于只在回家的镜子前拿出来，写给别人的话，最后却成了对自己说的话，想要和女孩见面，最后却只看见一个自己。而当他第二天再次鼓起勇气准备和她说的时候，女孩的位置空空如也，然后有男人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不说就失去了机会，不说就是永远的沉默。

但是当那道镜子的反光照到他的时候，仿佛也是对于他镜子前那句话的反讽，还是女孩，还是她的主动，“我升职了。”这便是另一句开始的话，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你想见面吗？”而女孩的回答是：“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终于开口，终于开始，偶遇变成了相见，相见便是从隔着玻璃的状态中走出去，走下楼梯，走向大街，走到外面，走向另一个人——在“开始”延伸的路上，是女孩的那一张纸片，纸片上是一个大大的Hi，以及围绕在旁边的一个心型。

依旧在人群和城市中，依旧在拥挤和喧嚣里，但是一切在呼应的生活中开始，从内到外，从纸片到真实，从隔着玻璃到面对面，是简单和浪漫的爱情，也是人生的某种隐喻：有时只是一个信号，就可能改变一切，有时看上去是偶然，却可能是一种必然。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3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