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15 《黑帮暴徒》:生死之间,让自己回家

塔提斯终于没有再拿起罪恶的枪,终于举起了双手,面前的是随时可以吞噬他的黑夜,是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警察枪口,但是在举起双手投降的那一刻,不是为了以自首的名义减轻罪罚,不是为了向这个社会妥协,当那个婴儿重新回到父亲的怀抱,当被自己打伤而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泪流满面地拥抱孩子,对于塔提斯来说,他完成了的是一个叫做“回家”的壮举:不仅让这个呱呱哭泣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也让自己在流浪和暴戾之后,回到了心灵的归宿地。

当他提着装有孩子的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形式上完成了让孩子回家的任务,但是他却在离开之前再次回头,再次把手伸到孩子面前,婴儿的小手抓着他,让他感到一种满足,接着他又按响了门铃,告诉婴儿的父亲:“我把他放在门口了。”而当警笛声响起的时候,当警察感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冒死逃离,而是抱起了孩子,对于塔提斯来说,他抱起的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婴儿,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保护他的欲望,而这种保护仿佛又投影在自己身上,变成自我被保护的需求——在保护和被保护,在婴儿和自我之间,塔提斯终于完成了一个叫做救赎的命题:他终于把婴儿交给了他的父亲,终于把婴儿送回了家,就像让自己找到了父亲,让自己平安回家。

: 加文·胡德
编剧: 加文·胡德
主演: Presley Chweneyagae / Terry Pheto / Kenneth Nkosi / 莫苏西·麦格诺
类型: 剧情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南非 / 英国
语言: 祖鲁语 / 班图语 / 公用荷兰语 / 英语
上映日期: 2005-12-23
片长: 94 分钟 
又名: 救赎 / 真心无泪 / Thug

黑夜里的一点温情,这个夜晚,他终于不再穿那件杀人时常穿的黑色皮外套,而换上了白色的衬衫,黑与白,就像曾经的暴戾和现在的温情,就像曾经的流浪和现在的回家,就像曾经的死亡和现在的复活,对于塔提斯来说,是看见了自己未曾泯灭的人性,是找到了需要回家的道路,也是唤回了生命需要的尊严——一个残酷暴戾的黑帮暴徒,一个冷酷凶残的街头混混,一个没有父母的流浪青年,一个双手沾满血迹的杀人凶手,他的救赎之路就是从那一句“尊严”开始的。

布彻、波士顿、艾普和塔提斯,四个人的帮派,在那列地铁里,用暴力终结了一个男人的生命,当那枚尖利的凶器扎进那个男人身体的时候,他们或许只是和往常一样在自己的黑帮生涯中完成了一件小事,但是波士顿却呕吐不止,这个一心想成为一名教师最后却成为酒鬼的青年,在呕吐时对着塔提斯大骂:“这一次玩过火了。”然后用碎玻璃把自己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血痕:“像一个女人一样,你会受伤,你会疼痛。”然后问塔提斯:“我们杀人,有什么尊严?你知道尊严这个词吗?我还有一点,所以我感觉恶心。你呢?你爸和你妈到底在哪里?”什么是尊严?另一个黑帮暴徒菲拉拼出了这个单词D-E-C-E-N-C-Y,然后他嘲笑着说:“尊严就是他妈的活得体面。”但是波士顿说:“尊严是尊重自己,和他妈的活得体面没有任何关系。”

《黑帮暴徒》电影海报

杀人,当然是不尊重生命,而在这让别人丧失尊严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呕吐,是因为自己也丧失了尊重自己的尊严,当灵魂中再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再没有对自己的救赎,无异于一种死亡。尽管怒不可遏的塔提斯用拳头重重地打到了波士顿,但是对于自己的心灵来说,则开始了寻找自我尊严的过程。他愤怒,他离开,他在空荡的荒野中奔跑,而在独自一人的世界里,他终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也是在这样的黑夜,也是在这样的孤独中,小时候的他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对于塔提斯来说,一切记忆的复活从来没有温情,之后残酷和痛苦,母亲患上了艾滋病,在床上她呼喊着塔提斯的名字,塔提斯想要走近她,却被酗酒的父亲阻挡在门外,他被赶出了家,那条自己心爱的黑狗被父亲打残了,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而自己的母亲,在病床上痛苦的死去。他成为一个流浪儿,荒野是他的世界,管道是他的家,而所谓的杀人越货成为他的“事业”。

但其实,尊严是空泛的,甚至是空洞的,当他离开在地上痛苦喊叫的波士顿,却又拿起了枪,对准了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女人,在女人痛苦地倒地之前,抢走了她的车。依然是走在暴戾的路上,依然制造着血腥的罪恶,但是和以往抢劫杀人不同的是,他听到了汽车后座上婴儿的哭泣。在汽车撞击了路边标志之后,他打开了车门,他看见了婴儿,那是一个可爱的婴儿,一双大眼睛也正朝着他。或许是闪念之间的决定,他抱起了孩子,装进了袋子,然后提着拿回了家。

像一件东西一样,在起初的那一刻,塔提斯不会想到孩子意味着一种生命,不会想到自己的一念是一种拯救,但是当尊严被提及,当哭声被听见,当记忆被唤醒,其实在潜意识里,他看见的是自己,一个没有父母在身边的自己,一个不能回家的自己,一个需要保护的自己。这是一种自我的投射,所以他没有丢弃婴儿,把他带到自己房子里之后,他甚至给他换了拉了大便的尿布——只是一张废弃报纸;他给肚子饿的孩子喂了炼乳,满嘴的炼乳最后甚至招来了蚂蚁。

但是这是一种救赎的开始,不是为了眼前这个孩子,而是为了那个在影子里的自己。他像一个父亲,为孩子提供食物,当孩子依然哭泣的时候,他想到了临近那个带孩子的女人米丽娅姆,他让米丽娅姆给孩子喂奶。他是父亲,他寻找到了母亲,但是对于塔提斯来说,也仅仅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甚至是暴戾下的举动:就是因为自己的抢劫,才使得婴儿离开了自己的父母,面对米丽娅姆,他也是拿着枪指着,“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但是当他开始在孩子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仅存的人性就慢慢开始积聚起来,他给孩子命名“戴维”,他对米丽娅姆说“孩子是我的”,当他看见米丽娅姆为孩子喂奶,给孩子洗澡,仿佛像自己感受到了母性的温暖,那一刻,拿着枪的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米丽娅姆的小小屋子里,他看见了风铃,用铁绣的物件做的,或者用漂亮的玻璃做的,一种是伤心时的写照,一种是快乐时的写照,他得知米丽娅姆做的玻璃风铃一个可以卖50元钱,而米丽娅姆却告诉他:“你只看到了玻璃,而没有看到照在你身上的色彩和光影。”

铁锈的和色惨斑斓的,伤心的和快乐的,拿着枪和面带微笑,这是生活的A面和B面,这是命运的无奈和超越。米丽娅姆的丈夫在那一次回家途中被人杀害,从此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而那死去的丈夫或者正是像塔提斯那样的黑帮暴徒所为,但是当第二次塔提斯去找米丽娅姆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拿枪,不再告诉她说出去我就杀了你,而是在一种对话中看见了玻璃风铃折射的光影。这是不是一种尊严的真正开始?这是不是一种温情的唤醒?

还有那个不能行走的行乞者赫吉,在车站里因为塔提斯不小心撞到了他,他不停地骂塔提斯是“野狗”,还朝他吐了痰,那一刻对于塔提斯来说是被侮辱的,甚至激发了他暴戾的一面,他尾随着赫吉,然后拿出枪,“你骗人的,给我站起来!”一个曾经在金矿里工作时被压断了腿的人怎么能够站起来?面对着塔提斯的枪,赫吉是恐惧的,他甚至尿了裤子,但是当塔提斯问他:“我曾经有一条狗,被人踢断了腿,像你一样。你为什么像一条狗那样活着?”赫吉的回答是:“我喜欢感受街上的阳光,就算只有两只手,我还是能感到温暖。”

那条狗是自己被父亲打断了腿的狗,那一刻,塔提斯仿佛也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但是赫吉一个无法站立的人,却自食其力,有自己的渴望,有自己的阳光,甚至还有每天回去的家。这也是一种活着的尊严,那一刻仿佛是对于塔提斯暴戾生活的嘲讽,他收起了枪,他离开了赫吉,然后像找到了自己一样开始了另一种救赎。曾经自己像一条狗,曾经自己没有父母不被保护,当低到生命的尘埃里的时候,其实不是别人遗弃了自己,不是必须通过暴戾来证明自己,而是需要自我解救。

所以当第二次和艾普、布彻来到婴儿家里的时候,他却不再抢劫那些钱财,而是走进了婴儿的房间,那是一个他渴望的世界,里面有漂亮的玩具,有给他吃的奶粉,他像是自己回家一般,找到了某种遗失的东西,当婴儿的父亲按下了汽车遥控器制造了声音,当布彻在慌乱之中用枪指着他,最后枪声响起的时候,却是布彻倒在地上——塔提斯提前打响了枪,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一次抢劫,更不是一次谋杀,而是回家,是看到孩子的父亲,是感受失去的时光。

而对于塔提斯来说,只有把婴儿送回家才能让自己真正的回家,这是一种相互的过程。那次米丽娅姆告诉塔提斯,她从报纸上知道孩子是谁,知道父母在寻找孩子,所以她劝塔提斯把孩子送回去,当塔提斯拿起那些奶粉和奶瓶说:“我可以照顾他。”但是米丽娅姆说了一句:“这样你也无法成为母亲。”是的,孩子只是塔提斯看见的影子,甚至自己也是一个并不真实的影子,他用那把枪打伤了孩子的母亲,他用自私的方式抱走了孩子,他依然是一个凶手,所以真正需要的就是让孩子真正回家,让母亲不再痛苦,而在让孩子回家的过程中,也能让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如果我还了,还能在这里看见你吗?”这是塔提斯对米丽娅姆说的话,经历了被抛弃,经历了孤独的流浪,经历了暴戾和冷酷的生活,塔提斯第一次表达了有尊严的需求,在米丽娅姆身上他看到了失去的母性,更看到了一种爱的萌动,而这种爱是他放弃过去的最好归宿,米丽娅姆靠着墙,终于点下了头,那目光中是像母亲一样的温情,是像恋人一样的爱意,也如那些风铃一样,会照见彩色的世界,如赫吉失去了行走的生活一样,可以伸出手感受阳光。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4482]

随机而读

支持Ctrl+Enter提交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查看日历分享网页QQ客服手机扫描随机推荐九品书库
[复制本页网址]
我在线上,非诚勿扰

分享:

支付宝

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