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19《美丽心灵》:“两个脑袋半颗心”的博弈

“我一直相信数字,它引导我们去思考,但是,逻辑到底是什么?谁决定了事物的原由?”1994年10月,当约翰·纳什成为当年度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的时候,他在斯德哥尔摩的演讲并非是要揭开逻辑学的规律,也并非是在形而上学意义上证明上帝是一切的原因,一个推翻了150年经济学理论的人,一个为博弈论的一般化奠定了坚实基础的学者,一个证明了均衡点存在的平衡理论开创者,纳什却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寻找精神世界的均衡点,寻找人生轨迹的最初原由,当登上经济学理论的最高荣誉殿堂,他却看见了作为天才背后那个真实的人,也在神秘的爱情方程式里解出了真正的答案:“你是我成功的因素,唯一的因素,你是一切逻辑的原由。”

纳什口中的那个“你”就是坐在台下噙满了泪水、为他鼓掌的妻子艾德西娅,一个在“浪费我们的时间”的课堂上爱上了他的女人,一个在“上帝是个画家”的璀璨中和他走进婚姻殿堂的女人,一个在他患上了而精神分裂症而痛苦的女人,一个“我想知道什么是真实”而不离不弃的女人,她是一切的逻辑,她是一切的原由,她是一切的数字,她也是一切方程的答案,而这样一个“美丽心灵”重新把疯子纳什变成了天才,变成了男人,变成了丈夫,变成了真实的人。

美丽心灵,对于纳什来说,是一次回归,而他这一生在寻找的就是自己那一颗真实的心,但是这一颗心在纳什1947年跨入普林斯顿大学的那一刻起,却在数字世界里沉迷,继而被覆盖。“两个脑袋半颗心”,这是纳什小学老师对他天才思维能力的评价,却成为他一生都在突围的难题。两个脑袋,是一种超常智力的比喻,而其实在纳什开始研究博弈理论开始,他就被“两个脑袋”劫持着,从而走上了一条分岔的路。他在阳光中发现了杯子折射的美丽光线,他在鸽子群中论证可能性选择,他在玻璃窗上演算着方程式,沉迷在其中,只是为了一种达到控制论的制高点,“腰让博弈论实现突破,这是唯一能使我出人头地的办法。”当其他同学的论文相继完成,当他被嘲笑研究成果还是零,纳什的焦虑加重了对数字的痴迷,他的脑袋装向玻璃窗,高喊着:“我不能失败!”

: 朗·霍华德
编剧: 阿齐瓦·高斯曼 / 西尔维娅·纳萨尔
主演: 罗素·克劳 / 詹妮弗·康纳利 / 艾德·哈里斯 /克里斯托弗·普卢默 / 保罗·贝坦尼 / 更多...
类型: 剧情 / 传记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02-01-04(美国)
片长: 135 分钟
又名: 有你终生美丽(港) / 美丽境界(台) / 完美大脑

终于他在酒吧的娱乐世界里发现了团队作用的均衡点,终于他把一张桌子推出窗外找到了颠覆的力量,终于他在没有和爱因斯坦见面中建立了自己的理论,终于他的论文推翻了150年的经济学理论而受到了导师的许可,也终于他如愿以偿进入了惠勒研究所。这是“两个脑袋”给他带来的革命性意义,但是在“两个脑袋”创造的传奇里,他却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数学迷宫里。

他被邀请进入五角大楼,他成为国防部行动计划的主要任务,他开始在各种杂志上寻找破译密码的规律,他成为最高机密的执行人,当他浏览杂志的时候,世界完全变成了各种组合的密码;当他总是在窗外看见那个黑衣人出现,他已经把自己推向了神秘的王国;当他收集资料装进信封盖上印章塞进报信点的邮箱,他其实已经进入了迷幻的世界——他终于逃离了普林斯顿大学的演讲台;他终于被关进了麦克阿瑟精神病医院,他终于在发疯中被绑在床上做各种治疗——成为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对于纳什来说,是跌入了无法自拔的数字迷宫,也是在“两个脑袋”的天才世界里失去了那半颗心。

“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这是麦克阿瑟医院的罗森医生对他的妻子艾德西娅说的话,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或许就是“两个脑袋”带来的虚幻重影,而为什么纳什会缺少那半颗心?这或者是一个天才真正的缺陷所在,一个没有家庭没有朋友的人,一个缺乏正常社交能力的人,一个把性生活描述为“两种液体交流”的人,他其实害怕现实生活,害怕真实存在的一切,所以在这样一种害怕中他把自己推向了数字世界,只有数字能让他安全,只有数字能让他满足,也只有数字能让他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美丽心灵》电影海报

“我不相信运气,我只想相信利益分配。”而人生在他看来就是关于两个脑袋和半颗心的利益分配,顾此失彼,这或许就是所有天才遭遇的现实问题,所以纳什的经历其实启示了一种人生难题:我们在什么情况下是真实地活着?什么情况下陷入在迷幻中而无法自拔?而这个问题在导演朗·霍华德那里,却变成了一种影像化的疑问,甚至当我们进入到纳什世界的时候,我们似乎都变成了“两个脑袋半颗心”的群体。纳什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在电影里他也变成了虚幻的存在,当1947年纳什在普林斯顿遇到室友查尔斯的时候,当1953年纳什进入五角大楼国防部特殊实验室看见那个黑衣人约翰·帕彻的时候,当1954年他被罗森医生绑住拉进车里向抱着外甥女玛西的查尔斯呼救的时候,看上去都是真实的——真实的时间,真实的地点,真实的人物,真实的故事。

但是这一切为何都是纳什的幻想?或者进而成为朗·霍华德影像世界里故意编织的悬疑?都是因为“两个脑袋”的原因,都是只有“半颗心”的原因。查尔斯是在纳什无法发现突破点的时候出现的,他进入纳什的房间却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酒鬼,一方面查尔斯成为纳什天才世界的反衬,另一方面当他将那张桌子从窗口扔下去的时候,是和查尔斯一起制造了破坏力,所以查尔斯也成为了他推翻传统理论的见证者。纳什需要这样一个室友,所以在他虚构的世界里,查尔斯成为一个从俩没有离开的符号。即使在纳什成为惠勒研究所成员之后,他依然在查尔斯这个符号中证明自己,而这一次,查尔斯旁边还出现了一个年幼的女孩玛西,她被虚构成查尔斯的外孙女,当纳什遇到她的时候,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密码的,在某种意义上,玛西的存在是纳什为自己理论寻找继承者的一种努力。

而黑衣人约翰·帕彻则是他进入五角大楼之后所幻想出来的一个人,他总是出现在暗处,总是监视着他,最后当纳什走近他的时候,帕彻告诉他的是一个“最高机密”的计划:二战时德国柏林有一个秘密研究室,本来是纳粹用于研究原子弹的,但是纳粹被打败之后资料落入了苏联人的手里,而苏联人在冷战期间就是利用这些资料研发原子弹,并且已经威胁了美国本土的安全。纳什研究博弈理论,作为一个在书斋里的学者,他的人生并不会和冷战政治有任何瓜葛,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现实,纳什进入普林斯顿大学的时候,同学们在议论的就是苏联赤化对美国的威胁,谈论谁会成为民主、自由和发明的先锋,也就是说,在纳什内心深处,和当时的青年一样,处在某种军备竞争的焦虑中,所以他完全用自己的理论虚构了一种秘密计划,用以破译苏联人获取原子弹密码的方法。

查尔斯、玛西和帕彻,成为他虚构的人物,但是陷入其中的纳什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们在一起的人,他的手臂上被被植入了芯片,他浏览所有的期刊杂志寻找密码的各种组合,他收集证据通过发信点把东西交给秘密行动计划小组,而最高机密的行动计划自然把纳什和现实生活隔离开来,他无法向妻子艾德西娅说明这一切,无法告诉在惠勒研究所的同事,每天总是神神秘秘地行动,而在疑神疑鬼中越来越丧失了一个正常人的逻辑判断。在他的世界里,窗外总是有那个黑衣人出现,报信点总会有一辆车驶过,在路上总是有人跟踪他,所以他不让妻子在晚上开灯,不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甚至为了她的安全要把她送到姐姐家里去。

他虚构了最高机密,虚构了行动计划,虚构了苏联的原子弹爆炸行动,虚构了和帕彻被苏联间谍袭击的经过,一切的虚构都在“两个脑袋”的想象中,但是当最后失去了“半颗心”的真实心灵,对于纳什来说,则是走上了精神分裂症的不归路。而其实,在纳什虚构这一切而使自己陷入到虚妄世界的时候,半颗心却始终没有失去,而将半颗心复原为正常的心灵,则是那个真正“美丽心灵”的作用。半颗心使他认识了艾德西娅,使他拿着在光线下折射出五彩光芒的玻璃球向她求婚,使他在4348颗星星的天上绘制了雨伞和章鱼的图案,她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她,对于一个存在社交焦虑症的纳什来说,这一场婚姻就是拯救的开始。

当纳什整天疑神疑鬼的时候,她为他担心,当纳什在医院里被点击和注射的时候,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当他经历了十个月的治疗出院之后,她在照顾出生的儿子同时一心一意照顾他——即使纳什因为服用了太多的药物而无法和妻子过正常的性生活时,她也只是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扔掉手中的杯子发泄;而当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丧失过爱的勇气,对纳什的同学阿苏,她说:“他变成了我深爱的人。”

而艾德西娅真正体现“美丽心灵”的地方,是把纳什从那种虚妄的世界里拉出来,她去了惠勒研究所,发现墙上都是纳什剪下来的杂志碎片;她找到了所谓的报信点,发现邮箱里的信件根本没有寄送出去,“这全是你想象的,根本没有查尔斯,没有密码,没有芯片,也没有帕彻。”他爱着她,而她没有离去坚守在他身边,终于也让纳什寻找真实的自我,“我被自己缠上了。”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试着去分开真实世界和虚幻世界,他的确总是看到查尔斯、玛西和帕彻,他们在他身边,他们带着他走进新的实验室,他们要他离开艾德西娅,甚至在那一次纳什差点把自己的儿子淹死在浴缸里,因为他看到查尔斯在帮他为儿子洗澡,幸亏妻子赶来才将儿子抱出浴缸。

而真正让他明白那个世界就是完全虚构的世界,是因为当他看到玛西的时候,发现自始至终她一直没有长大,“我懂了。”他冲出了家,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艾德西娅,在暴雨中他第一次清醒认识到自己应该活在真实世界里。半颗心被激活,对于纳什来说,他为了妻子藏起了那些药物,当疾病折磨他的时候,他对自己说:“总有一种办法能解决问题。”所以,当他知道一切问题的根源在自己的头脑,于是他在出现幻觉的时候,把自己从迷狂状态拉向理智世界,他到自己熟悉的世界,重新回到惠勒研究所,和同事马丁像在大学时候一样走围棋,甚至开始重返学校重上讲台,为的就是让自己重新回来,“把幻想人物挤出去。”

他看见了他们,但是他不再和他们说话,甚至在慢慢的疏离中,他甚至看见了帕彻的微笑,甚至和玛西拥抱,他们是缠绕在他“半颗心”里的魔鬼,但是却变得和善,这种和善也是自我的肯定,是自我努力的成果,所以,纳什即使看到了幻影中的他们,也而仅仅是把他们当成一种存在,而有意去忽略他们,当他最后站在诺贝尔领奖台上,在人群的后面他依然看见了他们,但是他却朝他们微笑的同时,收回目光,在妻子专注的世界里,用真诚将分裂的心合二为一。

两个脑袋和半颗心是一种矛盾,是一种冲突,也是一种博弈,所以对于纳什这样一个天才来说,博弈论最好的实践王国就是自己的人生:生命中最重要的验算就是爱情方程式,人生中最本质的逻辑就是真实世界的逻辑,而现实里一切的原由就是自己。曾经艾德西娅问纳什:“告诉我宇宙有多大?”纳什的回答是:“无限大。”“”那如何确定?”纳什看着星空,然后看着眼前美丽的妻子,说:“不需要确定,只要确信:它和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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