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23沿着一种水的边缘
一道很宽的右侧边缘表明一个人害怕面对现实,对未来过于敏感,大致上是一个可怜的混合体。
——唐纳德·巴塞尔姆《边缘》
笔记分析书一定是打开的,然后才露出边缘:左侧的边缘和右侧的边缘。如果忽略中间的正文部分,一些边缘缘何具有某种预言性?或者说,过于注重边缘是不是意味着对文本本身的解构?
害怕面对现实,对未来过于敏感,是在右侧的边缘,而且“很宽”。但是我并没有走在右侧的边缘,而且眼望过去,也看不见那种宽敞的感觉。左侧,从南往北,然后再往西而行,是不是就是在左侧?一种方向明白无误地摆放在那里,西面才是我最终的目的地,在这个已经呈现了必然的方向和必然的目的地的午后,边缘其实是一种人为的设置——如果按照河流的流向,这一条从西往东缓缓流淌的河流,它的左侧却在我行走的右侧,而笔记分析书里写着的右侧反而变成了我的左侧。
似乎是一种逆向的证明。文本里有左侧和右侧,左侧表明“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文人雅士”,而右侧意味着对于过去过于敏感,那么在左侧和右侧之间,是不是就是面对今天的一个文本?但不管是左侧还是右侧,不管是很宽还是很窄,“边缘的宽度表明文化、美学和一种价值感或是它们的缺失……”所以,这个午后不管沿着哪一侧,不管走向哪个方向,只要在边缘行走,都代表着缺失:缺失的今天,缺失的记号,缺失的物件,以及缺失的文本。
一条河,其实已经不能叫河了,甚至最自然的状态下,它也只是一条小溪。溪水在那里流淌,在被两侧夹击的状态中,靠着坚固的岸,它们的流逝更具有命定性。但是,当这个午后所有的东西都呈现缺失的状态,一条小溪似乎也不再和水有关——它和挖出来成堆的泥有关,和正在作业的挖掘机有关,和开膛破肚的道路有关,和一座消失了的桥有关。
已经很久没有沿着小溪行走了,如果记忆可以复现,那一定是一年前的今天:也是秋天的午后,也是一个人向西,也是参加某个活动,也是在与水的逆行中缺失了一些东西。但是一年前和一年后仅仅是记忆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当一座桥已经完全不现,其实,像文本中间的那句话所说,是文化、美学和价值感的真正缺失——和左侧、右侧无关。泥土和石头堆砌在那里,道路被开挖,竖起来的隔板阻碍了方向,河流完全变了模样,而行走变得曲折,甚至完全背离了划定的路线和方向。
一条小溪一种水,一条道路一个方向,在被无情地解构了的现在,仿佛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些高楼毕竟成为了背景,规划图立在那里,绘制了关于未来的模样,可是连现在都走不过去,还有什么欣慰的未来?怀旧者而已,那个老人站在左侧或者右侧,背着手,放开了目光,从眼前坑坑洼洼的路面,到不远处已经改道的小溪,再到最原处已经挺立的高楼——只是他的目光一定没有越过那屋顶朝向蔚蓝的天空,因为在他看来,天空之空,是真正的缺失,只有在由近及远的观望中,他才能看到可能的明天,看到正在发生的昨天,看到已经走过的昨天。
背对着,总是有某种怀缅。而那个中年男热也一直逆向沿着河流的方向,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工地,然后停下脚步,深情地注目。是的,一切都正在建造中,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工地,它拆掉了房屋、大桥和旧有的建筑,也拆掉了遗存的记忆,它必须以替代的方式更新现实,如此,缺失也代表着可能的到来——而且,一定会到来。只是,当几个月之后,一切都修葺一新,被覆盖的并不仅仅是旧有的标记,破烂的建筑,也不仅仅是狭窄的侧边,所有的记忆都将灰飞烟灭,“你说这个城市很脏,我觉得你挺有思想……”灰尘漫天,思想也被覆盖在那里,成为无人路过的废墟,仅此,缺失就是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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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是个大工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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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往何处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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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改造的廊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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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别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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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上站立的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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