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17 熵

刹车，熄火，放下座椅，在隔着玻璃窗的阳光下，我闭起双眼。这是一个必须进入梦乡的时间，这是一个必须恍如隔世的时间，我在世界存在的另一头，望见了很多不能实见的东西，像一本电影，在黑色的空间里演绎光与影的故事。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车上，我是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梦境的，只是懵懵懂懂觉得和真实存在的现实慢慢剥离开来，缓缓而入，没有明显标志，你就进入了另一个意识，在霎那间，感觉很美，飘飘然有一种超脱的感觉。只是那么容易就会回到现实中，回到一切秩序中，继续吃饭行走和工作。

没有梦境照样可以忽视现实，我觉得这是一种对时间的艺术处理，放大了某些虚拟的东西，自然缩小了面对的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守恒的定律，只是不太长久，时间终归是要向前行走的，嘀嗒中，会回到时间本身，逃脱就实实在在变成了梦。

下午却有点突发奇想，沿着小时候带着儿子散步的路线，重温过去的点滴。和妻携子，就这样行走，两边的风景自然是变了不少，店铺换了模样，银行不见成了服装店，以前修摩托车的则成了饭店，小小的街路，在这短短几年，也随着岁月改变了不少。以前总是这样带着儿子，转过一条街，伫立在一家内有老虎玩具的店面前，儿子踮起脚尖向内张望，这是他心目中留下的关于老虎的第一印象，如此威风凛凛。转角，是五六块大石头，小时候的儿子总爱趴在上面，街上少有如此大型的石头，这是我带他认识了这坚硬的东西。再转弯过去，沿着小弄前行，几家院落里时常有狗吠的声音，儿子总爱这样蹲下来，透过大铁门地下的缝隙，和里面小狗打一两声招呼，自然是引来狗吠无数。

其实，穿过这些小弄小路，是极短的时间里可以完成的，在以前的日子如此，今天也是如此。只是儿子大了几岁，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记忆对他来说倒是越来越弱化了，我问他，甚至也是模糊地记起来。这实在是一种年龄的差异，我怀旧主义的激情在那些未变的道路上开始一点点暴露出来，带这一丝丝的兴奋，走在过去的时间里，没有什么故事，只是那么一种已逝的东西，总想用简单的方法复原，然后换取一点的收获。人是改变了，或者是成长了，所以不断的遗忘，不断湮灭曾经记住的东西。

像极了中午那个恍如隔世的梦。在车上的电台里，听到的是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不管改变了几个人，总之是四季更替多愁善感。“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经历了多少的路程。”这样的路程本来就不漫长，三年间隔，或者10分钟走完，布老虎、石头和狗吠，在另一个时间里疯狂成长，而一种青春取代另一种青春，是少年的光阴，是中年的旧相片。

总之是一瞬间的灵感，儿子长大了，晚上竟然安静地看完了《长江七号》，第一次完成对一部电影的阅读，没有中途退场，而有些时间里，我们会看到波光粼粼的金色池塘，里面有着一种迷幻的色彩，照耀我们贫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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