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03《各自逃生的剧本》:元语言是一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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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逃生的剧本》,其实是《<各自逃生>的剧本》,书名号里面的书名号,在标题里却自动过滤了里面的英文书名号,一种符号的消失,甚至是一种文本、一部电影的消失——仅仅是博客发布系统的Bug?似乎巧合于戈达尔在这部20分钟纪录片所阐释的主题:符号到底何为?命名是一个关于可能消失的事件?

《<各自逃生>的剧本》,并非如字面意义是《各自逃生》电影的剧本,而是关于《各自逃生》的创作文本,或者是关于《各自逃生》的语言学意义,“我当时在写东西,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戈达尔说道,在打字机的声音里,他说出了关于这部电影的一个灵感来源:以前的文字都是横着写的,一开始想到了具体的画面,如阿伦·雷乃的《雕像也会死亡》,雕像也会死亡,死亡也是言说,于是在继续写作中找到了灵感,“我想到了中文和日文的象形文字,于是开始竖着写……”从横着书写到竖着书写,绝不仅仅是一种文字排列方式的变化,而是从字母变成了文字,从语言进入了象形,这种变化带来的灵感,戈达尔说:“语言前面的意义出现了。”而这正是这一剧本的意义所在:关于本质的创意和制作。

文字出现,是出现在语言之前,或者是一种“前语言”的书写,能指和所指的结构体系被分解,甚至全部变成了能指,这就是“前语言”,或者是一种“元语言”——《各自逃生》的法语片名被戈达尔拆解,一个词语出现,是Sauve,另一个词语出现,是qui,再一个词语出现,是peut,语言回到了词语状态,被拆解的文字成为自身,而这似乎在中文意义上更具有指涉性:人人为己,每个人都是自己,都是词语,都是文字,都是元语言。这是戈达尔在语义学意义上的解构,“我不喜欢写好对话,我相信总有一天不用说也在表达。”可以不要对话,甚至可以不用言说,“Sauve qui peut”就是在言说自己,就是在阐述语言前面的意义,它敞开为一种语言。而不仅仅是和电影有关的对话,甚至在戈达尔看来,电影中的声音,电影中的构图,电影中的剪辑,电影中的镜头,都是一种展示自身的语言,都在“各自逃生”的自为状态中——他把电影的这些语言定义为“事件”,“一个画面就是一个事件”,事件被插入,事件被分离,事件被叠加,“画面融合让我看到了里面的发展轨迹,这些都是事件……”

导演: 让-吕克 戈达尔
主演: Isabelle Huppert / Jacques Dutronc
类型: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语言: 法语
上映日期: 1979
片长: 20 分钟
又名: <各自逃生(生活)>的剧本

或者这只是电影叙事在技术上的表达,是语言变成事件的实验,而对应于《各自逃生》的故事,电影本身也在“各自逃生”中自我叙事。戈达尔把这种语言叙事赋予一个关键人物身上,那就是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搬走了,她和丹尼斯行走在相反的方向,重要的是她走了。”伊莎贝尔走了,为什么是重要的,为什么是一个重要的事件?丹尼斯也走了,骑着自行车走了,雅克也走了,坐上火车走了,伊莎贝尔和他们的方向相反,或者步他们的后尘,她走了,是因为她在寻找自己的事件:“她很想知道上方是什么,在边界的上方,到底有些什么,她潜到未知中去……”伊莎贝尔离开,潜入到了未知中去,这原本不是一个关于行走方向的事件,因为“人们期望她飞翔”,但是伊莎贝尔却在这种潜入中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事件。

她是妓女,他和雅克发生的故事偏离了道德,或者说她是一个配角,在雅克主角的故事之外发生,这就是伊莎贝尔“潜到未知中去”的状态,但是戈达尔说:“对我来说,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是电影中的重点,配角也要升华起来。”主角和配角并不存在区别对待的情况,他们一样由发生的事物构成,或者说他们都是事件,是人和事联系起来的事件,是深入画面引出的事件,是自述故事的事件,“她追寻白天的光明,因此她在写作中继续前行,像丹尼斯一样,像众人一样。”在电影叙事层面,戈达尔引用了德莱叶的《圣女贞德》,镜头在说话,声音在说话,特写在说话,它们构成了事件,“人们死于快乐,人终有一死。”死亡是事件,因为它在原始的挣扎,原始的野性中回到了死亡本身;或者还有文德斯的电影,或者还是有早年兰波,或者还有塞尚、杜兰,或者还有晚年的加利马尔,“原告就是被告”,人人都一样,都是在看世界中形成了一个事件。

而伊莎贝尔的事件特殊性在于她最后又重返了在能指意义上的文字世界:在写作中继续前行。丹尼斯在本子上写下的是人生,是缓慢的步伐,是伸出手,是爆发的、不规则性、造作的动作,书写的时候她总是用嘴舔一下黑色的笔,嘴无法写下词语,但是作为身体的部位,她用身体本身在说话。而伊莎贝尔呢,她也开始了写作,一种用想象完成的小说,“那里有躺在椅子上的流浪者,有海鸥在天空中飞舞,有坐在板凳上处理遗产的老妪……”用嘴写作,用想象写作,回到了语言,回到了语言之前的文字,回到了“元语言”的本质,这就是伊莎贝尔书写的事件,“她从边界回到了中心”她想要有一个结果:建立家庭……”意义敞开,意义显现,“那里有躺在椅子上的流浪者,有海鸥在天空中飞舞,有坐在板凳上处理遗产的老妪……”就是那个语言的中心事件。

骑车的丹尼斯也回到了中心,坐上火车的雅克也回到了中心,各自逃生,人人为己,Sauve,qui,peut,声音,画面,音乐,镜头,都是事件,都是语言,都是意义,“伊莎贝尔就是我。”戈达尔最后让写作和说话的自己成为了语言之前的一个事件。

《<各自逃生>的剧本》电影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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