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7-23 《唐山大地震》:眼泪不能弥合的裂缝
“23秒,32年。”从数以妙计的瞬间灾难到32年漫长的亲情弥合,时间是一个被放大的元素,在这样被人为强化的矛盾面前,“唐山大地震”已经明显变成一个煽情的符号,特别是经历和亲闻过汶川大地震的国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对新中国最大自然灾害的回望,而在家庭伦理的探讨中,用32年的喜剧结尾安抚23秒的悲剧摧残,你只能说,冯小刚其实用他拙劣的悲情来换回一种中国亲情的媚俗团圆。
这个夜晚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压抑,周末,告别奔波,初夏的风还是有些凉爽,影院正在全方位装修,看起来会变得更富丽堂皇。影院放映厅里几乎客满,他们更多是抱着娱乐的心态观望一部用技术包装出来的电影,而不是去寻找1976年那场灾难的局部放大。今天这个日子其实离34年的那场灾难纪念日只有短短5天的距离。这5天的距离看起来是现实和历史的距离,但其实,2008年汶川地震的切入,让32年前的灾难以重温的方式催下了一行行热泪。
前两排留出的位置被我们占据,面对冲击而来的银幕,面对不断推进的近景和特写镜头,我还是有一种错觉,仿佛历史会把我们拽进去,一不小心用穿越的方式揭开那场自然灾害的狰狞面目,但是我后来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人为痕迹浓重的特技表现、未见老态的母亲元妮和方登,是我终于如释重负地感觉,这是一个2010年的夜晚,5天是一个世纪,是永隔的距离,当最后老人骑着自行车离开24万唐山地震遇难同胞的纪念碑的时候,那个长镜头又让我恢复到了电影观看者的身份,尽管我的眼睛还是有些湿润,但至少我是脱离那种刻意营造的压抑氛围,32年改变了一个家庭,也改变了我们对历史灾难的缅怀:《唐山大地震》只是一个娱乐至上的煽情剧。
作为片名,《唐山大地震》似乎是再现那场民族大灾难,但是,电影里的地震只有短短的四分半钟,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完全作为一部“家庭剧”呈现出来:子女都被压在水泥板下面,救人只能选择一个,在两难的境地中,母亲李元妮做出一个痛苦的抉择,保住体弱多病的弟弟,而咫尺的姐姐流下了“忘不了”的热泪。从此,线索被分割成两条:母亲独自抚养残疾的孩子,独居多年不愿再婚,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勉力支撑;而女儿方登劫后余生,被别人领养,却一直难以摆脱被遗弃的噩梦,大学期间未婚生子,对母亲的选择始终难以释怀……
两条线索一直这样独自发展着,只到32年汶川地震发生后,姐弟重逢,而一个西红柿后母亲下跪母女相认把煽情推向了极致,电影院的抽泣声达到高潮,这个夜晚被热泪湿润,32年的压抑被完全释放出来,似乎,冯小刚完成了亲情的救赎,但实际上,这样的家庭伦理谁都是受害者,谁也都是实施者,他们似乎想用个体心灵的背叛和宽恕、灵魂的忏悔和坚守来消除自然灾害对家庭的致命打击,所以在人性的思考和对灾难的反省上,实在乏善可陈。片中每一个人物的刻画都停留在感情层面,没有深入到人性的复杂和矛盾,长达30年的自我放逐和心灵救赎的母亲,除了片段式的情感爆发外,却只是令人同情,让我们始终不明白,32年集聚的眼泪背后到底是伤心还是感动?救赎的是母亲欠女儿的债还是女儿欠母亲的债?
《唐山大地震》,原著是张翎的《余震》,电影英文名是“Aftershocks”,其实原著或者英文名字,倒是很契合影片亲情32年裂缝的弥合主题,但是冯小刚最终选择《唐山大地震〉作为影片最终的中文片名,实在是大事件的一种伪抒情,“催泪的企图很明显”,这种用民族记忆的伤疤来达到煽情的目的,冯小刚显然走到了反面,而他最后用喜剧的方式圆场,看起来是赞美了人性的伟大,但其实使电影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本主义关怀。
“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李元妮的感慨或许也是对这部电影最无奈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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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1Q84里的独唱团
顾后: 弥漫在盛夏午后的“独立”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