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9《一路向东》:女人的幸福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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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蝴蝶、相信一见钟情的教授终于和凯特在一起,他们在教堂里面对主持婚礼的牧师说出了“我愿意”;瘸脚的赛斯终于和追了15年的玛莎喜结连理,面对牧师他们也说出了“我愿意”的承诺;经历了“赖婚”的安娜也终于和大卫·巴特利特走到了一起,迈入了婚姻殿堂,“我愿意”也成为他们共同面对未来生活的信诺。三对新人一起参加了“集体”婚礼,一起说出了“我愿意”,一起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婚姻生活,这是150分钟的电影走向幸福终点的标记,在这个大团圆的结局中,大卫·格里菲斯也用终点表达了起点寓意,最后的字幕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的神圣结合,这样的生活最纯洁、最甜蜜……”

三对恋人成为夫妻,都是“神圣结合”的标志,都是迈向最纯洁、最甜蜜的生活的开始,当大卫·格里菲斯用这样的方式完成终点的命名,实际上也是让“一路向东”有了最后的归宿,这其中传达着格里菲斯非常强烈的道德观念,那就是真正的“一夫一妻制”带来的理想生活。在电影一开始,格里菲斯用字幕阐述了电影的主题:“如圣经记载,人类原本是一夫多妻制,但人类的子孙们有了新的观念,那就是一夫一妻制,一夫一妻制使人类更接近真正的理想世界。”一夫一妻制是一种理想制度,格里菲斯在这里其实提出了关于这个理想的现实际遇问题,“这一真理的视线不是依靠法律,因为法律已经被太多无关紧要的条纹所累;它源于男人心中的一种观念认同,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幸福源于纯洁和忠诚,这使得当今的女性遭受着有史以来最大的痛苦……”格里菲斯既然把一夫一妻制看成是人类的理想制度,又指出了这个制度存在的最大问题,那就是以男人为主导,以男人的观念为认同标准,那为什么当男人认为婚姻的幸福在于纯洁和忠诚,女性会遭受痛苦?

以男人为出发点,女性成为男人观念的产物,格里菲斯的这一观点明显站在男女的不同立场上,甚至于是一种对立,在这样的对立中,女性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而男人则从未因此而受到道德的束缚,所以一夫一妻制在男女观念上的不同而遭到破坏,想要真正建立理想世界,就必须让男人回到这个道德标准之中,也受到道德的束缚,所以他认为,这部电影“如果能够给那些因为我们的自私而遭受痛苦的人带来一些启发和思考”,那么电影就达到了目的。很明显,格里菲斯在这里表达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正因为这种平等,男人就不是自私的人,女人也不会因此遭受痛苦,一夫一妻制背后的尊重才会实现。

这是一个关于人类理想构建的故事,是一个社会制度和道德探讨的电影,“平凡人的小故事”就是将其放在一种对人类普遍关照的层次上,所以故事的“时间和地点”是在虚构的世界上,故事的“角色”是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故事的“事件”从未发生却又总是在发生——所以,故事的女主角是“安娜”,或者“我们可以称她为女人”,不是特指,而是一种普遍所指;“假设故事发生在新英格兰的一个遥远的村庄。”一切的虚构其实是现实存在,不存在的角色无处不在,从未发生的事件总在发生,格里菲斯的用意很明确,就是通过这个故事来揭示女性的痛苦,来反思男人的自私,并通过最终的探讨构建一个理想的世界:最幸福的标记就是在“我愿意”中走向纯洁、甜蜜的生活。

导演: 大卫·格里菲斯
编剧: Lottie Blair Parker / William A. Brady / 约瑟夫·R·格里斯梅尔 / Anthony Paul Kelly / 大卫·格里菲斯
主演: 丽莲·吉许 / 理查德·巴塞尔梅斯 / Mrs. David Landau / 洛威·舍曼 / 布尔·麦因托什
类型: 剧情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20-09-03
片长: 145 分钟
又名: 赖婚 / 往事如烟 / 新英格兰之路 / 走向东方

格里菲斯基于对女性命运的关照,来表达自己的理想世界,那么,这个名叫安娜的女人如何在遭受痛苦之后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Way Down East”的片名是对女性遭遇以及寻找过程的一种揭示,它在地理意义、婚姻意义以及命运意义上揭示了一种走向。“一路向动”在故事最基本的层面上是地理意义上的一次行走,安娜此次行走的起点是新英格兰格林威尔自己的家,目的地则是波士顿富有的阿姨楚梦特的家,从西向东,安娜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为了得到楚梦特的帮助,因为和母亲的生活极其贫穷。虽然安娜自己讨厌向楚梦特伸手要钱,但是在贫穷的逼迫和母亲的催促下,她还是无奈地踏上了“一路向东”的路程。

从格林威尔遥远的山村到波士顿这个城市,安娜在地理意义上完成了一次从西向东的行走,但是地理的表象之下则是贫富差距带来的社会地位和际遇的不同。安娜来到姨妈家里,首先面对的是管家的拒绝,之后是楚梦特的冷眼,然后是楚梦特几个女儿的虚情假意,而在安娜抵达的时候,楚梦特正在家里举行桥牌派对,来这里参加聚会的人都是上层的代表。越出地理上的差距,安娜和楚梦特构筑的是社会地位不相等的“糟糕的关系”,它和“穷亲戚”构成了双关。格里菲斯将安娜设置为一个纯洁和忠诚的女性代表,也正是这样的女性特点,以波士顿为代表的城市就变成了罪恶的象征,而这个象征的体现则是自私、骄奢、说谎的伦诺克斯·桑德森,“这个男人的三项专长是:女人,女人,还是女人。”山村和城市的对立、贫穷和富有的对立,最后变成了男人和女人的对立,而纯洁和忠诚的安娜最终陷入到痛苦之中。

这就是另一片名“赖婚”的确指。美丽的安娜在派对上亮相便引起了桑德森的注意,他被她吸引,将她引用为诗歌中的女子,还邀请安娜去自己的公寓,虚构出了自己的姨妈,对于这个男人,纯洁的安娜是不设防的,她爱上了他,还在他编织的骗局里和他结婚,“一波迷醉紧紧抓住了安娜的心”,但是对于桑德森来说,安娜只不过是他猎色的女人中的一个,他对安娜的欺骗也只是“邪恶计划”的一部分:安娜离开姨妈之前,桑德森诱使她和自己结婚;等安娜回去之后,他又断了联系;最后终于来到了安娜那里,却告诉她两人结婚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婚姻会让我失去一切……”这时候安娜才知道自己受骗了,她付出的爱只能品尝苦果,眼中带泪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对桑德森提出反抗,自己倒在地上便是女性命运的写照。

《一路向东》电影海报

当母亲去世,孤苦一人的安娜离开了格林威尔,这是安娜“一路向东”的行走从地理、婚姻变成了命运的改变,她结了婚却失去了“丈夫”,她生下了孩子却没有“父亲”,在租住于玛利亚·普尔的房子里,孩子生病了,她为了让孩子死后能进入天堂,自己亲自为他受洗——当那个晚上受过洗的孩子以一双冰冷的小手告别人世,安娜也跌入到了命运的深渊中,不仅是桑德森欺骗了她,不仅是刚出生的孩子死去,更在于她从此成了背负十字架的女人,这种道德的审判属于全社会,那就是“一个结了婚却没有戴结婚戒指的女人”,她被男人抛弃,她被婚姻欺骗,她被命运捉弄,最后在社会的道德标准之下,她成了一个只能将可怖的过去隐藏起来的人,更是一个不敢在真爱面前表白的女人。

这就是格里菲斯所说的女性的痛苦,也正是从这个痛苦出发,格里菲斯让安娜开始了自我命运被改变的人生旅程。在巴特利特庄园里,她在斯奎尔不信任的目光中求得了一份工作,认识了清教徒的大卫,大卫爱上了她,但是安娜将一切都拒绝了,“我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妻子。”这是安娜拒绝的理由,而在这里她再次遇见了桑德森,桑德森依然是那个自私男人的代表,他让她马上离开这里,他告诉她男人的放荡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人们对男人有不同的道德标准”,在桑德森开始追求新的女人凯特的过程中,身为受伤女人的安娜想要凯特避免自己的悲剧,但是她的过去也终于被人揭露出来,斯奎尔甚至直接让她滚出庄园,此时的安娜便说出了女性压抑已久的话:“我就是那个被骗婚的无知女孩,他背叛了我……”在风雨之夜,安娜绝望地离开了庄园,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而知道了真相的大卫一路寻找,终于冒着生命危险将昏迷在碎冰上的安娜救了出来,也最终得到了幸福的结局。

虽然不是“最后一分钟营救”,但是格里菲斯在浮冰营救中还是展现了对电影的掌控之力,在无替身的情况下,不管是昏迷的安娜,还是跳跃于碎冰间的大卫,都真实展现了惊心动魄的营救过程,尤其是安娜所在的那块浮冰,在湍流中即将被冲下瀑布,在危急时刻大卫赶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昏迷的安娜抱起,并和流水争速度,最终将安娜抱到岸边,这不仅是对安娜生命的拯救,更是在生死之际奉献了对安娜全部的爱,也实现了最终两人在一起的幸福目标,开启了最纯洁和最甜蜜的理想生活。格里菲斯以安娜的遭遇为主线,在“一路向东”的迁徙过程中,命运发生了改变,可以看出,地理意义上揭示了社会差距,婚姻意义则体现了男女的道德,而最后的命运又表达了“神圣结合”的理想状态,在这其中,安娜的纯洁、忠诚、善良是格里菲斯所强调的女性之美德,它也构成了幸福的内核,但是在安娜遭受命运的悲苦中,女性的这些美德并没有真正主宰命运,反而,格里菲斯所要真正表达的不是单纯的女性之美,而是男性之美,或者说,“一路向东”的核心是必须有一个理想型的男人。

格里菲斯没有交代安娜父母的家庭故事,母亲和她生活在贫穷中,似乎就隐喻地指向了“父亲”这一男性主体的缺失,两个女人相依为命,尽管纯洁、善良,但是贫困却无法改变;在安娜“一路向东”开始改变生活之后,她所代表的女性遇到了三种男人,一种是桑德森为代表的纨绔子弟,他们是城市罪恶的产物,是工业化对道德戕害的典型,所以最后的安德森受到了应有的处罚;第二种则是巴特利特庄园的斯奎尔,他是社会道德的强力执行者,也是男性主体的实践者,在安娜流落到庄园的时候,他就怀疑安娜不是一个好女人,而在玛莎告诉了他安娜的过去之后,他亲自去格林威尔调查,知道真相之后他大骂安娜是个放荡的女人,并扬言要将其赶出家门,但是在安娜说出自己的遭遇之后,在安娜被困于暴风雪之后,斯奎尔也终于向安娜道歉,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斯奎尔所体现的就是从恶到善的道德选择;第三种就是大卫,他是一个清教徒,他喜欢诗歌,纯洁和美好同样在他心里,所以在遇见安娜之后,他萌发了对于她的爱,这种爱不为社会道德所束缚,所以作为理想的男人,既拯救了安娜的生命,也以神圣结合的方式让安娜过上了最纯洁、最甜蜜的生活。

所以,安娜作为女性的遭遇是“一路向东”的外在表现,而真正要达到理想社会,依然需要一个理想型的男人,理想型的男人不自私、不说谎、不背叛,理想型的男人纯洁、忠诚和善良,而这一切的理想就是格里菲斯所强调的清教徒观念,在超越道德之路上,一路向东,最后走向“我愿意”的幸福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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