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6“欧也”的夏天

新的句子在启动。但夏天
一直不错，尚未过中点，
但饱满，幽暗，带着那个饱满的承诺，
那个时候，一个人不可能再溜达着走开，
即使最心不在焉的也安静下来
观看那件准备好发生的事情。
   ——约翰·阿什贝利 《作为喝醉被抬进邮船的一位》

对于小五来说，“那件准备好的事情”却被推迟了。距离欧洲杯决赛之夜还有20个小时，小五从位于青岛胶东国际机场附近的酒店起床，洗漱，整理行李，然后直奔机场，在经过一个多小时飞行之后，于9:20分降落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然后乘坐地铁，在中午时分回到了家。一路颠簸，是因为计划中的时间一再被压缩：前一晚看完浙江队客场对青岛西海岸的中超联赛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酒店，从西海岸之南到胶东之北，也是一路颠簸——这一切只因本来在7月12日晚上7点半举行的这场比赛，因为西海岸大雾弥漫无法达到比赛要求而被推迟到13日下午。

这是小五第一次为浙江队“北征”，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开启青岛之旅，大雾只是一种纯粹的自然现象，它带来的变故无可厚非，但是因为变故改变了行程，造成了颠簸中的辗转，而此行对于小五来说，最大的变故来自比赛最后的结果，在上半场浙江以2:1反超之后，下半场整体性崩盘，让西海岸接连打进4球，最终以2:5的比分惨败——并不是浙江队的实力不济，西海岸中超排名垫底，但是本赛季双杀浙江，并制造了这一惨案。浙江队怎么了？小五事后制作了一个北征的视频，记录了这次远征的过程，他用“丢人现眼”概括了浙江队此场比赛甚至整个赛季对西海岸的诡异结果，就像网上质疑声所指出的，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

而实际上，猫腻并非不可告人，在本轮中超比赛中，以三场匪夷所思的大比分而被呈现出来，于是这个问题变成了：中超怎么了？中国足球怎么了？这些问题在已经习惯甚至麻木了的非中超球迷来说，其实根本是无意义的问题。而当小五最终从“铩羽而归”的北征中返回，在近10个小时的修整之后，再次进入到相差六个小时的“欧洲时间”，进入到欧洲杯的终章，是不是也是一次暂时的回归？是不是回到了另一件“准备好发生的事情”中？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甚至整个夏天，在心无旁笃中只为这一件将要发生和已经发生的事，是的，这是一个必然爆发激情的夏天，这是一个忘记现实黑夜的夏天，这是一个挥动手臂喊出“欧也”的夏天。

小五生命中的第20个周年，我观球史中的30周年，这个夏天以整体的方式构筑了一个特殊的纪年：从1994年世界杯到2024年欧洲杯，期间我经历了八届世界杯和八届欧洲杯，小五则经历了四届世界杯和四届欧洲杯，所谓伴随着成长，其实是成长凸显着足球的魅力。而在这个“仲夏夜之梦”，对于我来说，更是以史无前例的方式和现实隔开了大大的距离：每天晚上或者连接着白天从九点开始观球，或者在小憩之后从零点进入欧洲时间，或者是在微微启明的3点等待黎明，欧洲杯的51场比赛，一共观战了34场，观战场次占了全部比赛近7成，在用博客记录的观球日志中，这是最多的一届：2012年至2021年的三届欧洲杯，总数是68场，而今年一届欧洲杯就达到了三届总数的一半。

24支球队，31天比赛，51场激战，打入117球，85名球员取得进球，出现17场平局，诞生10粒乌龙……这些都是欧洲杯的数据表，而在数据背后是一场场具体、可观和真实发生的激烈角逐。老将的最后一舞，少年的鲜衣怒马，斗牛士的王者加冕，在零距离的现场，沉浸也成为常态，而之所以沉浸，在另一个意义上则是不想被现实拖进无聊甚至小五所经历的“丢人现眼”之中。2024年过去半年，似乎并不是在无忧的状态中展开，那些隐秘的不适越来越多的呈现出来，关于身体的，关于状态的，关于心情的，甚至伴随着小小的隐痛，唯有某种拒绝和忘却，才能真正迎接这一件必须发生的事：从不被黑暗束缚的夜晚属于我，从不被时间缠绕的黎明属于我，从不被时区影响的比赛属于我，更是让从不被他者评价的文字属于我：那个叫“欧也”的欧洲杯专题，是“说文解字”的一次运用，是玩转魔方的一次设计，是保留记录的一次实践。

欧洲杯或者世界杯，每过两年总会找到一个可以进入的隙口，仿佛是拒绝后的重生，把隐秘的不适埋葬，把丢人现眼废弃，“饱满，幽暗，带着那个饱满的承诺”，20年，30年，或者更远，以一个跃起的弧度远离被灰尘覆盖的白天和被寂静吞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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