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2-13《黄昏之恋》：安息在自我之梦中
没有评分，没有评论，没有短评，我是第五个在豆瓣上标记“看过”的看者，观者的“空白”让这部诞生了50年的电影处在完全被遗忘的地步，它和另一部同样翻译为《黄昏之恋》的电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就是1957年著名导演比利·怀尔德执导的电影，加里·库珀和奥黛丽·赫本饰演男女主角。但是1957年萨姆·奥斯廷执导的这部电影并非籍籍无名，电影海报上就标注获得了艾美奖的荣誉，这部电影并非是纯粹的剧情片，而是插入了歌唱和舞蹈的音乐片，舞美的编导就是玛吉·钱皮恩。玛吉·钱皮恩是动画片《白雪公主》的真人原型，她以优雅的舞步为孩子们留下了美丽形象，玛吉·钱皮恩也正是通过这部电影获得了1975年艾美奖的最佳编舞奖。
和比利·怀尔德的电影在中文翻译上同名，但是英文片名却不相同，“Queen of the Stardust Ballroom”是“星辰芭蕾舞厅皇后”，剧中的主角碧已经是一个外祖母级别的老人，她正是在步入星辰芭蕾舞厅之后，找到了自我，并通过跳舞认识了阿尔文格林，两个人成为了舞厅里的舞伴，也成为了生活中的恋人，最后碧成为新一届的“女皇”，也使她的晚年生活达到了最美丽的时刻。所以，“皇后”的荣誉对于碧来说具有双重含义：她在爱情中找到了“黄昏之恋”，也在生活上发现上自我的意义，并成为了自我的主宰者。而这个走上人生美妙时刻的双重过程体现在失去和获得的过程中，而这也成为萨姆·奥斯廷对美国社会老人如何寻找生活真谛的一次摹写。
电影从医院里碧一家焦急等待手术结果开始，当医生宣布碧的丈夫莫里死亡，碧悲伤地对家人说：“你们的爸爸走了。”由此碧的生活进入到了失去之后的孤独之中，在这里，萨姆·奥斯廷通过一个镜头表现了碧的迷失：她打开了电视机，然后坐到了床上，手上拿着一本杂志，电视传出的是节目中的笑声，但是萨姆·奥斯廷的镜头里没有电视节目的画面，节目在背面，笑声在别处，画面中的碧甚至没有抬起头看一眼电视，她拿着的杂志翻了几页也放下了，世界对于她来说，是隔绝的，而她朝夕相处的丈夫已不在身边，穿上只留下空空的位置和那一个枕头。他人的笑声永远在孤独的背面，当她看到莫里的那些烟斗，内心又一次被触动，“谁说你可以走了？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变老……”在歌声中，碧表达了哀怨，失去丈夫留下的空白，对于她来说，似乎生活再无波澜和激情，当咖啡店的雪莉问她有没有男人时，碧的回答是：“儿子在加利福尼亚，女儿在长岛，丈夫已经在地下……我是一个老女人了。”
| 导演: 萨姆·奥斯廷 |
但是面对生活中逐渐失去的一切，碧却开始了寻找，当儿子大卫和她打开了仓库，里面那些旧物让大卫回忆起童年的点滴，碧似乎也看到了那些旧光阴，物是人非，这是时间流逝的象征，但是这些物并没有死去，于是碧有了自己开一家旧物店的想法，她把丈夫莫里留给她的钱用于投资，开出了属于自己的旧物店，失去丈夫之后的寂寥感得以缓解，儿女不在身边的孤独生活也终于有了改变，那些走进店里的客人成为她生活新的内容。但是这依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直到雪莉提到那家舞厅并带她去了，碧的生活才真正发生改变。但是这也是一个不断适应不断进入的过程，从来没有去过舞厅的她显得拘谨，当有人邀请她跳舞，她踏入了舞池，但是跳了几步就感觉到头痛。在碧休息的时候，走过来一个男人，他邀请碧跳舞，但是碧说自己头痛便谢绝了，这个名叫阿尔文的男人走开了，但是不久之后他又返回，这次碧开始了和阿尔文共舞，也从此开始了他们成为舞蹈伴侣和生活恋人的故事。
这个舞厅是专为老年人而设立的，他们在这里结识朋友，切磋技艺，当然更重要的是找到生活的乐趣，在闪烁的灯光中，在曼妙的舞步中，碧感觉自己又变得年轻了，于是每次去舞厅之前，她都会打扮一番，涂上口红，穿上新衣服，还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红色，当她的姐姐海伦、女儿戴安看到这一幕，除了惊讶就是不解，他们说她已经是外祖母级别的人了，这是不是疯了，但是碧却排除众意，只说了一句话：“我宣布独立！”以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丈夫为了孩子，而从现在开始，要为自己，这就是碧所要找寻的自我，这不是对过去生活的重复，而是打开新的进口——包括和阿尔文之间的“黄昏之恋”：阿尔文说她是最好的舞者，是自己的“夏日”，“突然有了生命，有了爱，有了你，日子有了意义……”而碧则感觉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去弄清楚未来，去了解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有人站在门口——直到门铃响起……”即使大卫安排她游历了好莱坞，碧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在这里，“我想回家。”于是她又回到了阿尔文身边，又回到了星辰舞厅，又回到了散发着激情的生活中。
相濡以沫的丈夫离世了，儿女不再身边，自己逐渐老去，这就是碧失去的生活，但是她开了旧物店，走进了舞池，认识了朋友，沉浸在“黄昏之恋”中，这就是获得，最后在新一季的舞厅女皇角逐中，碧终于戴上了美丽的皇冠，她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女皇，当然更是自己心目中不老的女皇。这就是一个失去和获得的故事，这就是寻找自我的“黄昏之恋”，玛吉·钱皮恩的编舞更是让这个故事充满了美的力量，但是萨姆·奥斯廷的叙事还是显得平淡，除了碧内心的自我冲突和她与家人短暂呈现的矛盾，整部电影的戏剧张力不足，无论是最开始的失去，还是后来的找到，都在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中发生。而且，真正的“黄昏之恋”情节设计有些怪异，碧让阿尔文留下来过夜，阿尔文却穿衣离开，他说自己还有家庭，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是情人关系了，但是萨姆·奥斯廷又抛弃了这种关系背后的道德纠葛，他只是让“黄昏之恋”维持在一种不产生矛盾的静止状态中。
最匪夷所思的是电影最后的结局，碧成为了“皇后”之后，萨姆·奥斯廷却安排了她无声无息的死亡，阿尔文在第二天早上来找她时，发现她已经撒手人寰了，但是这并不是一种悲剧，最后灯光闪烁的舞池仿佛就是梦境，碧在找到了自我之后，即使死亡也是以安息的方式，进入到自我之梦中了——但是为什么要安排她最后的离开？发现自我，追逐梦想，难道一定要以毫无来由的死亡来表现？
《黄昏之恋》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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