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2-13 冷暖自知

小五站在广场的健身器材前，显得有一些无奈。梅花开得很热闹，阳光撒得很温暖，微风吹的很舒心，可是，这美好的天气里，他却只有叹气，只有焦虑。他踮起脚尖可以够到那根杠子，可是当双手握住的时候，却再无力气拉上去，即使咬牙，即使拼命，那手臂也几乎没有力量可以将身体带到某个高度。引体向上，这个若干年后可能要纳入考试的项目，对于小五来说，似乎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即将小学毕业，即将迈入初中的大门，对于小五来说，摆在眼前最迫切的任务，则是如何获得必要的体育分数。其实不光是针对考试，在小五的成长道路上，体育一直是他的弱势项目，甚至没有提及过任何兴趣，每次的学校鉴定单上，体育一栏总是写着“及格”。及格是底线，甚至变成“看上去很美”的一种托辞，但是当面临新的任务新的学业的时候，这个“及格”倒变成了一种讽刺。不爱运动，似乎正成为小五难以改变的一种尴尬现状，在单杠面前，没有力量完成引体向上；带他到跑道上，刚跑了一圈便说自己的右臀部有点痛；买了握力圈，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握紧一次……

却越来越胖，越来越陷入到一种恶性循环中，可是，当这些锻炼变成任务的时候，对于小五来说，又何尝不是横亘在面前无法摆脱的一种痛苦暗示？一直希望任务变成动力，主动为自己的健康、为自己的身体付出一些，但是当运动无法成为自己的自觉行动，何来那一种自信，何来处产生愉悦？而其实，当那些数字和时间作为一种衡量的指标，将他拖入到一个挑战自我的任务面前，无非也变成了一种强迫力，一种抵触力，或者也会向着相反的方向逆行而去。

所以只是引导，只是将他带到单杠前，带到跑道里，将他慢慢融入到一种“我参与”的游戏中，小五并非是拒斥的，只是当手臂实在无法完成哪怕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时，他其实更多的是无力感，是想做却不能达到目的的尴尬，而在这无力和尴尬中，至少体验到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距离太远，所剩下的是如何让自己越来越近地靠向目标，让自己越来越有效地化解尴尬。“即使你迷失路途，也不会迷路。”但愿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只是客观现实，以无情的方式制造了那一些迷失的道路。

迷失而不迷路，在成长中，我们只是站在路旁的人，不能给他直接的力量，不能制造一条捷径，走是他自己的态度和方法，即使遭遇失败，或者应该承担也只是他自己。可是，在旁边，不只是观望，也需要鼓励，需要赞扬，需要启发，我们的目光和喊声，会成为一种方向，在有限的距离里让人看见希望，而一旦走向了更远的距离，或者在路上的也只有他自己。

冷暖自知，“归宿是否是你的目光/我没法再像个农民那样善良/只是麦子还在对着太阳愤怒生长……”在“大路朝天 没有翅膀”的现实里，或者还有一条朝天的大路，或者还有成长的麦子，或者还能“在没有方向的风中开始跳舞”，“或者紧紧鞋带听远处歌唱”，远方更远，其实是自己看见风影，自己听见歌唱，甚至自己成为自己的太阳，自己绘制自己的地图，所以不迷失方向的迷途里，自己是唯一不肯放弃的存在。

是的，在广场上，这是晴朗的天，这是温暖的日子，小五应该看见的是自己在阳光下的影子。而在这晴日暖阳之后，在这艳阳高照之下，会有气温骤降的明天，会有寒潮袭来的冰点，会有冷风冷雨的侵袭——如果只是站在温暖的阳光下，而从来不张望到远方更远的地图，那么温暖如春的今天，一定会是一种逃避，而在没有翅膀的明天，则会在迷失中坠落而成为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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