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1-09《微暗的火》:我的诗人撒手西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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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子企图杀害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国王,另一个疯子幻想自己就是那位国王,另有一位著名老诗人碰巧东歪西倒地走进那条火线,在两个虚构的事物相撞下毁灭。
   ——《第1000行注释》

“影子派”极端主义者格拉杜斯是一个疯子,他一路来到美国阿巴拉契亚州纽卫镇就是为了刺杀赞巴拉末代国王查尔斯;美国俄裔学者金波特是一个疯子,他把自己幻想成国王变成了查尔斯·金波特博士;当两个疯子相遇杀与被杀却变成了一个著名老诗人之死,六十一岁的约翰·谢德在完成了英雄对偶句诗体的长诗《微暗的火》之后,被一颗子弹错杀,“一颗射杀别人的子弹致他于死命”。当疯子格拉杜斯企图杀害国王是虚构的事物,当疯子金波特想象自己是国王也是虚构的事物,当两个虚构的事物相撞而导致谢德被错杀,是不是也是一个虚构的事物?或者说,谢德“碰巧东倒西歪地走进那条火线”最后毁灭,他是不是也是疯子?

三个虚构的事物,以及三个疯子,可以成为一部名叫《逃离赞巴拉》的电影,也可以成为一部名叫《微暗的火》的诗集,当然也可以是一部包含了电影和诗集的小说,它还是被叫做《微暗的火》——当纳博科夫的《微暗的火》包含了谢德的诗集《微暗的火》,当谢德的诗集《微暗的火》在金波特的详尽注释下还是名叫《微暗的火》,《微暗的火》完成的三次命名,实际上就是一个嵌套结构,它既是一种包含,也是一种互文,更是建构和解构,就像金波特对谢德的评价一样,“他自我勾销了自身的形象。”当自我形象被勾销,它意味着新的开始,意味着可能的组合,“约翰·谢德边了解边改造这个世界,接收,拆散,就在这储存的过程中重新把它的成分组织起来,以便在某一天产生一桩组合的奇迹,一次形象和音乐的融合,一行诗。”这便是一种创作,在最基本的文本意义上的拆解、组合,形成新的意义,即使是在“相撞下毁灭”,也抵达了那个叫“虚构”的世界。

在《微暗的火》的嵌套结构中,纳博科夫当然把谢德的诗作放在最里面,这个写于谢德生前最后二十天的长诗,一共有四章,诗行总数为九百九十九行,如果将这首诗看成是一个独立且自足的系统,《微暗的火》就是谢德的一种自传。里面有“我小女儿那架秋千的幽灵”带来的伤感,有“我的双亲去世时,我只是个婴儿”的家庭往事,有“她的生活突然/寂静无声”的莫德姑妈,还有和妻子希碧尔长达四十年的婚姻生活,但更多是谢德对自我的关照:很小的时候父母去世,“遗憾的是他俩/隐没在自身美德之内,消逝远去,/一个认为《启示录》预言已实现的人:一个收集冰冷鸟窝的人。”他被莫德姑妈带大,她是诗人也是画家,“喜欢那些现实的实体/同怪诞产物和灭亡形象混合交织在一起。”谢德在他狂热的青年时代怀疑死后复生的真理,认为是人们和书本向他隐瞒了这个真理,他也犯过错误,“我受到诱惑,惊恐不安,从而堕落”,他出版过诗集,《暗淡的海湾》《夜涛之声》《赫柏之杯》,而这部《微暗的火》被他诗作“玲珑剔透的玩意儿”;在自己六十一岁的时候,谢德回顾自己的生命旅程,感到茫然,“我们最美好的往昔如今都成为污浊一堆/皱巴巴的姓名、电话号码和发霉的档案。”仿佛死亡正在逼近,身体像散落的零件通向四面八方:一只脚在山顶,一只手在海滩卵石下,一只耳朵在意大利,一只眼睛在西班牙,“洞穴中,我的鲜血;群星里,我的脑浆。”于是他说我死了,而医生却对他说:“没完全死:只是半个幽灵。”

关于人生,关于婚姻,关于生命,关于死亡,关于上帝,谢德在《微暗的火》里反思一切,但是当他直面死亡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死去,却被医生看成是“幽灵”,幽灵没有完全死去,幽灵还是半个幽灵,幽灵苟延喘息地活着,但是他却拿起了刀,在61岁的时候拿起了刀,在写这些诗句的时候拿起了刀,“我手中握着的这把小剪刀乃是/阳光和星辰令人炫目的合成品。”谢德要以肉体之死来化解精神的痛苦?要以“自杀”来完成堕落一生的救赎?充满自剖式反思的诗集《微暗的火》也是那把可以刺向自己的小剪刀——但是九百九十九行的诗歌却成为了真正死亡的终点,不是小剪刀是子弹,不是自杀是他杀而且是错杀,于是“在两个虚构的事物相撞下毁灭”。当谢德以一种意外的方式死去,这个嵌套的结构就从最里面的诗集跃出来,它指向了和这场毁灭相关的“两个虚构的事物”,指向了疯子和国王,指向了格拉杜斯和金波特。

独立的诗集《微暗的火》就变成了金波特整理、编辑、注释以及索引的《微暗的火》,“这部由八十张中号索引卡片构成的手稿,大部分系誊清的定稿,本书诗文部分完全依据手稿予以忠实付印。”金波特是谢德的同事兼邻居,当谢德死去,他就着手开始了诗集出版的事宜,在《前言》中金波特介绍了谢德生前留下的八十张卡片,九百九十九行诗就写在卡片上,除了诗行、空行、标题、章节,还有谢德留下的手迹,有些诗句被修改,有些则被删除,还有嵌插,但是看起来混乱不堪的表面之下,是美不胜收的精确,“其中没有哪一行诗断裂脱节,没有一处令人产生疑问。”这也和谢德的性格一样,在了解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需要接收,需要拆散,需要重新组织起来,而诗歌也是在这种拆解和组合中产生出形象和意义,甚至会成为一种奇迹。但是金波特所说“忠实付印”“美不胜收的精确”却像一个阴谋,因为在他对谢德的诗作进行编辑,加入“前言”“注释”和“索引”,让《微暗的火》不再只是独立的诗集,意味着作者已经从谢德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甚至金波特的编辑、加工、注释构成了比诗集更庞大的体系,它标志着一本书的真正完成,他在939-940行关于“人类生活,等等”的注释中就说:“如果我对这简明的论断理解正确的话,那就是说我们的诗人在这里暗示:人类生活无非是给一部晦涩难懂而未完成的杰作添加的一系列注释罢了。”

编号:C54·2250922·2364
作者: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著
出版:上海译文出版社
版本:2019年06月第一版
定价:63.00元当当31.50元
ISBN:9787532780693
页数:378页

谢德意外被错杀,九百九十九行的诗作《微暗的火》在金波特看来就是“未完成”的杰作,所以他要完成诗人未竟的事业,添加注释就是让这部诗集流传下去的大功。但是金波特这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背后,却是作为疯子的自己真正想要完成一种虚构的计划,“如果没有我的注释,谢德这首诗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人间烟火味儿”,谢德写的诗歌晦涩难懂,而且还会漫不经心删除否定很多精辟的诗句,“包含的人间现实不得不完全依靠作者和他周围的环境以及人事关系等等现实来反映,而这种现实也只有我的注释才能提供。”所以对于一部作品来说,“最后下定论的人还是注释者”,这样,《微暗的火》就从谢德自传体的作品变成了金波特为作者也成为注释者的定本,它从最里面的文本变成了互文式的作品。但是这也并非是金波特对文本形式的改写,重要的是这部诗集本就是金波特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在谢德写作之前就不断告诉他赞巴拉革命的事,从而让谢德在创作中加入这部分内容,“我叫他着迷地听我谈论那个国家,让他脑海里充满我的想象,我带着醉汉那种豪爽气度把我自己无能为力写成诗歌的素材统统硬塞给他。”

由此进入到了金波特的文本之中,而这个文本就是赞巴拉革命以及刺杀事件,金波特在注释中还原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同时在“索引”中整理出了事件的线索和关键人物:赞巴拉的末代国王查尔斯·扎威尔·弗赛斯拉夫生于一九一五年,一九三六年至一九五八年执政,但是被影子派的极端主义者赶下王位,查尔斯逃离王宫,在翻山越岭的逃亡路上,他回忆了和迪莎的婚约,他想起了自己的俄罗斯血统和王室珠宝,最后他抵达了美国,成为“孑然一身”的君主;与之相关的重要人物就是影子派的极端主义者贾考伯·格拉杜斯,他从干杂七杂八的家伙变成了杀手,然后在赞巴拉革命中推翻了查尔斯的统治,在查尔斯逃亡之后他又开始了追杀,从赞巴拉的首都昂哈瓦到哥本哈根,到巴黎,到日内瓦,到尼斯,最终发现了国王的地址,来到纽约后去了去纽卫镇,派出了一名叫杰克的杀手,但是结果“铸成大错”。

金波特对谢德诗歌的注释构成了事件的文本,注释无疑是诗歌文本的一种补充,但是在金波特这里却变成了改写,为什么金波特要这样做?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幻想自己就是查尔斯国王的疯子,“查尔斯二世”的索引条目最后写着“又参见‘金波特’条目”,实际上查尔斯二世就变成了金波特,或者说金波特就变成了查尔斯国王,而金波特相关的条目就清楚地写着“查尔斯·金波特博士”:他是谢德的亲密朋友、文学顾问、编辑和评注者,他“徒劳无功地试图营救谢德”,他成功抢救了那部手稿,最后他排除了专家的偏见而自行安排诗稿的出版事宜,其中“徒劳无功地试图营救谢德”在索引中标注是第1000行诗,但是谢德的《微暗的火》只写到九百九十九行,那么这最后的一行无疑就是金波特以谢德之名杜撰的一行,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虚构,尽管金波特给出的理由是:最后一行诗谢德没有完成,“它想必跟第一行雷同”,因为这部诗集有着结构上的完美对称,“中部那两大相等、丰富而坚实的部分,同它们两侧较短的部分,共同形成一对各占五百行诗句的翅翼,于是铿锵的乐声真可说是绝了。”

但实际上这第1000行诗在文本上的虚构却成为赞巴拉事件最重要的部分,金波特的注释中最长的部分也就在这第1000行诗中:格拉杜斯派出的杀手杰克·格雷找到了金波特,那时的金波特和谢德正在散步,杰克拿出枪朝他射来,“他的一发子弹打掉我身上那件黑色运动茄克衫的一枚袖扣,另一发从我耳边嗖的擦过去。”而这擦过去的子弹却击中了无辜者谢德的心脏,“他突然在我身后歪倒下来,使我全身失去平衡;就在这一刹那,为了结束这出命运闹剧,我的花匠从矮树篱后边用铁铲朝凶手杰克的脑袋瓜子猛击一家伙,把他打翻在地,武器飞出了手。”之后金波特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是谢德已经死去,凶手杰克被抓获,几天后杰克用保险刀片抹了脖子。谢德死了,“我的诗人撒手西归了”,凶手死了,“说得够多了。杰克·格雷退场。”当一场谋杀的两个当事人都死了,这也意味着我成为了事件的唯一证人:凶手如何现身,如何射击,如何被我打翻在地,如何被警察抓住,都成为了我的“独创”,这不仅让我赢得了谢德夫人的感恩,更重要的是,我就是那个凶手想要除掉的国王,因为杰克死前说出的真相就是自己犯了“登峰造极的蠢罪”——“杀错了人,而要杀的人其实就在他眼前。”而另一个证明就是格拉杜斯“肯定地对我说”,我曾经在塔楼上都俯视果园时向他挥过手,“那当儿他和我以前的一个僮仆,一个头发长得像细刨花似的小伙子,正从温室取出支架的玻璃送上搬运马车”,这也证明了我就是国王。

补充的第1000行诗成为了独创的故事,故事又变成了错杀,错杀又指认了国王,而这第1000行诗金波特推测是和谢德的第一行诗一样,“我是那只惨遭杀害的连雀的阴影”,实际上就是完成了金波特的自我命名,“我自信他这首诗肯定会包括我叙述给他听的那些奇妙事件,那些让我讲得活龙活现的人物,以及我那个王国独特的气象。”甚至这部书在金波特那里不是《微暗的火》而是《孑然一身的君主》。由此这个虚构的故事应验了这样的观点:“国王是不会死的——他们只会失踪”,而让谢德成为了替死鬼的金波特就名正言顺变成了国王查尔斯·金波特,“对,最好打住吧。我的注释和我本人渐渐消失了。”对于今后的打算,金波特给出的回答是:

我相信上帝会帮助我,叫我摆脱任何仿效这部著作中另两位主人公那种所作所为的欲望。我会继续存在。我可能会设想别的伪装,别的形式,可我决计想方设法接茬活下去。我也许会在另一个校园里,变成一个上了年纪、快乐而健康、异性恋的俄国佬,一名流亡作家,没有名望,没有未来,没有听众,他什么也没有,而只有他的艺术。我也许会跟奥登通力合作拍摄一部新电影:《逃离赞巴拉》(宫中豪华的舞会啦,王宫广场上爆炸的炸弹啦)。我没准儿会迎合剧评家浅陋的口味,编造一出舞台剧,一出老式的情节剧,其中共有三个主要角色:一个疯子企图杀害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国王,另一个疯子幻想自己就是那位国王,另有一位著名老诗人碰巧东歪西倒地走进那条火线,在两个虚构的事物相撞下毁灭。唔,我会干很多很多事咧!历史许可的话,我也许会乘船重返我那光复的王国,哽哽咽咽地大声哭起来,在蒙蒙细雨中,向那灰蒙蒙的海岸和一座屋顶上的闪亮灯光致敬。我也可能在一家疯人院里蜷缩一团,哼哼唧唧。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场景安排在哪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从某处静悄悄地出发——已经启程了,还离得很远呐,正在买票登上一辆公共汽车,一艘轮船,一架飞机,着陆了,正朝百万名摄影师迎面走去,过一会儿就会来揿我的门铃——一个壮实得多、可敬得多、本事也更强的格拉杜斯,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金波特承认自己就是一个伪装的人,当事件最后以虚构的方式完成了错杀,当注释成为诗集背后跌宕起伏的故事,是不是这个嵌套的结构本身就是一种虚构?也就是说,诗集《微暗的火》就是金波特创作的,谢德就是金波特虚构的人物,在这个意义上,金波特是唯一的作者,谢德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化名。一方面金波特在注释中就清楚地标明,谢德写诗的时间轴线和赞巴拉事件发展的线索是同步的,“也就是那个将会弒君的格拉杜斯从赞巴拉的出发,跟诗人的创作过程,在时间上同步相一致起来。”这就是一种并置,这种并置不是时间的巧合,而是事件在第1000行诗中走向终点,它们最终相遇就是完成了金波特所说“某件性命攸关的事”,而同时也意味着谢德和赞巴拉国王的命运被并置在一起,当金波特让化名的谢德在错杀中死去,真正的自己则活下来,而且还要继续走在伪装的路上。除了并置之外,谢德的诗歌中也表达了很多关于创作、生命的虚构观点。

在第二章中,谢德写到:“一则三段论:别人死去;而我/并非是另一个;因此我不会死。”这是不是就是金波特第1000行诗的阴谋?谢德回忆了去克拉肖俱乐部讨论《诗歌为何对我们具有意义》,在受到乖戾的家伙的指责之后,作为“半个幽灵”的谢德阐述了诗歌的游戏性:

只能如此:不在于文本,而在于结构;

不在于梦幻,而在于颠倒混乱的巧合,

不在于肤浅的胡扯,而在于整套感性。

对!这就足以使我在生活中可以找到

某种联系,某种饶有兴味儿的联系,

某种在这场游戏中相互关联的模式,

丛状的艺术性,以及少许正像

他们玩耍这类游戏而寻获的同样乐趣。

而在金波特对433-434行诗进行注释时,写到了和谢德在一起散步时谈到诗歌创作,当金波特说要将那些绝妙的素材提供给谢德,谢德的疑问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有关你那位相当骇人听闻的国王内心的想法全是真的呢?你又怎么能期望把那些大概至今还活着的人的隐私印出来公之于世呢?”金波特就是这样一个全知全能的人,只有虚构的作者才是真正的创作者,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别担心这些小事儿。你一旦把这些素材转换成诗篇,那就会是真的,那些人也就会显得栩栩如生。诗人精练出来的真实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也不会冒犯什么人。真实的艺术超越虚假的荣誉。”而谢德赞同他的说法,“你可以驾驭文字,就跟玩弄跳蚤表演,让它们拉着车载着别的跳蚤一样。嗯,当然,没错儿。”两人一拍即合,诗集《微暗的火》就是赞巴拉的光荣。所以谢德就是金波特的化名,诗集《微暗的火》就是金波特创作的诗歌,它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成为国王建立赞巴拉的光荣。

也是在这个意义上,《微暗的火》作为嵌套实现了一个更庞大的结构,金波特说谢德通过自我购销自我形象来完成拆解、组合的奇迹,实际上就是金波特自己在完成这个游戏,“金波特”在赞巴拉语言中是“弑君者”的意思,金波特通过文本干掉了国王而让自己成为了国王,金波特也通过干掉作者而使自己成为了作者。但是《微暗的火》的嵌套并没有结束,那个真正站在最外层对诗集、注释进行拆解、组合、虚构的人不正是纳博科夫?他是谢德,是金波特,是查尔斯,是格拉杜斯,他是诗人,是小说家,是电影导演,只有纳博科夫真正完成了疯狂的虚构。纳博科夫在这部实验文本中要达到什么目的?也许“赞巴拉,一个遥远的北方国度”的虚构有着纳博科夫对自我经历和政治的批判,赞巴拉有着太多革命的经历,赞巴拉而和俄罗斯只是被一条山脉阻隔,格拉杜斯虚构的名字中有一个叫列宁格拉杜斯,金波特的身份是俄国佬以及流亡作家……

但是,也许纳博科夫只是在完成文本意义上的实验,只是在进行形式创新上的探索,当这个实验文本于一九六二年出版,著名女作家玛丽·麦卡锡当即赞扬这部小说为“本世纪伟大的艺术作品之一”,这个评价就是在驳斥小说的写法已经穷尽的唱衰论,所以纳博科夫构建了一个完全虚构的小说大厦,他在形式的帝国里玩着词语的游戏,那些游戏构建的正是拆解、组合的奇迹,正是只关于结构、巧合的“丛状的艺术性”,正是完成他人“未完成的诗歌”,正如谢德在第四章中所说:

现在我要探索美,迄今尚没人

样探索过。现在我要高声唤,

迄今尚没人这样呼唤过。现在我要试一试

没人试过的活。现在我要做没人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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