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25 步行向西
这个城市到底有多远?东西15公里南北10公里?对于测绘般的数字,我一向没有什么感觉,我知道这个城市很小,有限的宽度和长度让我们熟稔地穿行其中,这是空间上的城市,而要给这个城市一个时间上的定义其实更难,它会延伸到历史的每条小巷,像身上的血管,枝节末梢会呈几何倍数增加,你在其中就会陷入迷宫,最后会忘记自己到底在什么时间。
但是只要记住方向,就会有出口,这是规则,在城市中行走的游戏规则。
多年来一直依赖的车子被借走了,没有车子行驶,我只能靠自己的双脚来完成一次城市的行走,这似乎是个绝好的机会,一个放弃只有速度和悬空在大地之上的行走生活浮现于我的脑海中,我要完成一次伟大的使命?让脚亲吻大地感知生命的重量?似乎太崇高太神圣了,应该只是一次体验,一次发现城市细节的体验,一个无限扩张或者缩小城市空间的体验。
当然,方向是唯一不变的,那就是向西。
这是一条东西方向的干道,一边连湖一边接山,中间是我们正在生活的城市。东边是老城区,西边显得稍微年轻,一路向西,就是让眼睛逐步适应高楼的成长。其实我很少这样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我不习惯被行人阅读,从以前的摩托车到现在的轿车,似乎都在一种速度中逃离某一种固定的目光,这种目光包含着某种相识的人的偶遇,或者是浪漫而伤感的擦肩而过。
果然,遇到了,一个初中时的同学,好几年没见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行动迟缓却面挂幸福的微笑,忘了是谁先打的招呼,反正彼此认出了对方,快做妈妈了,下个月就会是一个家庭的伟大幸福时刻。简单寒暄,我知道她几年来一直在一家药店,和几年前碰面时一样,未曾换过工作,那药店离我上班地方也只有几分钟路程。
可是我们从此没有见过一次面。
应该感慨一下了,到底是空间的阻隔还是我们对城市本身的陌生?在一个有限的城市里任时间改变我们,为人妻为人父,为人新为人老。我想我们必定忽视了某些东西,致使我们总是对这个城市和城市中原本熟悉的人感到陌生。
如果所有的人都不曾相识呢?是的,和同学道别后,我经过的所有行人,都和我不曾相识,它们都是我世界之外的,只是擦肩,没有任何的联系和偶遇的可能。逆行的或者同行的,左边的或者右边的,我几乎以一种过客的身份闲然行进,或者看到“万艾可进驻本店”的标语,还是“New Arrival”的海报,或者街头初中模样的孩子说出“不在欲火中生,就在微风中死的”人生励志,总之各色人等三教九流,我只管窥而已。
但也有点满足了,如果在平常,10分钟的车程使我几乎每天看到一个不变的城市,没有细节,没有偶遇,当然也没有双脚酸痛的感觉,或者,说成是吻亲大地的生命之重。
在到达终点之前,我进入了书店,在有点闷热的书城,相中了朱大可的《记忆中的红皮书》和残雪的《边疆》,这是一个浮躁的书店,满目都是畅销书和推荐书籍,坐在地上看书阅读的远比真正掏钱购书的多得多,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证明知识的无穷魅力,同样证明没有金钱照样可以拥有智慧,知识面前人人平等不是什么奢望。
很久没看书了,进去买书,并且挑了两本并不畅销的书,至少说明我还是想用仅剩的一点清高来遮羞,呜呼哀哉!当我翻开朱大可的《记忆中的红皮书》,在第一篇《洗脚之歌》中,看到了这段:“脚足是触角和舌头,是出现在道和人之间最重要的事端,拥有一个谦卑的姿态。它向下生长,一直俯视到了土地的高度,敬畏地倾听来自道路的伟大声音。”
感谢朱大可,感谢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老头对于脚的褒奖,对于我此次伟大步行的定义:发现了这个城市的道,发现了土地的高度,发现了向西之外的另一个方向。
我看了一下时间,5公里的路程已经我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十分钟才走完,但是时间拉大了这个城市的空间,而我也用这种比较特殊的、带着激奋的成就感宣告步行之旅的结束。
记忆的红皮书 | 边疆 |
作者:朱大可 | 作者:残雪 |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广东省出版集团 | 出版社:上海文艺 |
出版日:2008年 | 出版日:2008年 |
ISBN:7536051948/9787536051942 | ISBN:7532132676/9787532132676 |
价格:34.00元 | 价格:25.00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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