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17 上下而求索

离黑暗并不远，是天亮了。白昼越来越长，似乎已经忘记了清晨的那些片段记忆，不是长大，是自然之一种。而在某种疾病面前，不管是天亮还是漆黑一片，总是要用断然决然的态度面对——毫不迟疑的起床，毫不迟疑的上路。

目的地：杭州。这多少显得有点茫然，是关于小五的身体。上周四开始肚子痛继而发热，到今天已经快一周了，但是似乎并没有完全病愈。从症状来看，让人有些不解。起病是肚子痛，没了胃口，然后是有了热度。肚子也不是经常痛，只是偶尔为之，热度也不是高热，一周来几乎都在意料之外。最高时38.8摄氏度，但只有一次体温测量时达到这个数字，然后就是在38.5摄氏度以下，一般都是比低热偏高一点，而更为奇怪的是，每次下午从学校回来，都是全身汗流浃背的，但是体温计的数字也总是显示比常温高，38.1摄氏度，37.7摄氏度，诸如此类。

汗水涔涔却在发热，而发热又体温不高，而且这次没有咳嗽、流涕、闭塞等感冒症状，前天到医院去就医，医生只是说小五的喉咙有些发炎，没有咳嗽为什么会发炎，也是一个谜团之一。而这些症状都不明显的时候，小五的嘴唇内侧却有一个溃疡，而且面积较大，上面的皮也破了，这似乎造成了小五的真正痛苦——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温水，不能大声讲话。

也是在医院里看的时候，医生的判断是溃疡只是溃疡，和发热并无关系，于是也去验了血，结果显示是细菌感染，但数值并不高，所以建议吃消炎药和退热药。但是两天下来，似乎没多大改变，吃了退热消炎的药，吃了维生素片，也贴了医治溃疡的贴片，但是到昨天晚上，小五的体温依然在徘徊——身上还是在出汗。

这上去的温度令人不安。所以在时隔数年之后，再次从清晨出发，直奔杭州。一切似乎都在半梦半醒状态中，连同小五。自从“无法装睡的夜晚”侵袭之后，小五的状态一直不好，那些夜像是一个不想逃避的存在，总是直抵心灵中最软弱的地方。成长，其实不应该是如此模糊的恐慌，成长也不是在上下求索中的茫然。

儿保似乎永远是这个样子，拥挤，混乱，到处是孩子的哭泣，以及浓重的药水味。排队，叫号，等待，也都是在几乎窒息的空气中。挂的号是内科，但是又听说在这个特殊时间里，凡是发热都要到发热门诊去检查。也是拥挤、混乱，以及孩子的哭声和浓重的药水味，发热也只是普通门诊。按照规定，先是测量体温，耳朵体温计，快速地测量，类似于某种批量化监测，小五的温度只有36.8摄氏度，敲下章：体温正常。然后是门诊，对于小五的病情，医生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她的意思是，现在服用的要是对症的，没有必要再新开什么药了。对于体温，她的建议是再观察两天。本来咨询小五起病的肚痛和、溃疡、发热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她轻易否定了这种猜测。

因为不安，几乎是讨着又抽了一次血，检测结果仍然是没有大问题，而且血相在趋好。没有新的可能，似乎意味着抽血时小五的哭泣变得有些无辜。从挂号、等候、诊断到抽血检测，时间是4个小时，而从挂号、抽血，总共花费不足四十元。

上下而求索，清早出门中午回家，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轨，吃了午饭，小五又背着书包去学校上下午的课，似乎一切没有发生过，那个从天亮开始的清晨似乎可以轻易省略到，像以往不出门不去杭州不在药水的医院里等候和就诊的日子一样，它发生着，却像没有发生一样。以致下午放学的小五依然满头大汗，而体温计的数字竟像施了某种法术，再没有继续往上攀爬。

像是一种行为艺术，并不是因为出乎意料，而是被设计被规划的生活并不是我们可以安然迎接的，小五的溃疡还在，甚至体温还会上升，但是面对未知，我们从来没有足够的坦然，上下而求索，不是对于合理或非合理数字意义的探寻，而只是表明我们在行动在行为，仅此而已，也足够安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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