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31 七月伯劳:极端和末端

伯劳没有叫,它只是站在“人生进阶别墅”的大型广告上,烈日炎炎的一处景观,没有叫也显得烦躁。只是因为像,我便觉得那只孤独的鸟是伯劳,布莱曾经详细描述过它的叫声,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在黑板上画下过他的样子。《大逃亡》里的囚犯,充满着机械主义的激情,他可以用自己的手绘制逃亡囚犯的假证件,250人的假证件,一笔一笔手工绘制,精密程度甚至超过印刷。

可是,他的眼睛最后几乎失明,看不清面前的东西,一个人,一只鸟,或者自己绘制的假证件。肉体的眼,终归不是机械,终归敌不过机器。这是一种极端,而那场在战争年代的集体主义逃亡也只不过是向往自由的极端,那一刻,即使他眼睛看不见了,他也能听到远处伯劳鸟的叫声,噭然似哭,哀哀不绝,正如曹子建在《恶鸟论》中描述的那样:“百劳以五月鸣,其声鵙鵙。”大逃亡里的鸟,古典里的鸟,不管出自那里,这鸟一定是含着某种隐喻。

《诗经·豳风》说“七月鸣鵙”,《尔雅》记载,“鵙,伯劳也。”所以这时节也属于伯劳,而伯劳作为五种候鸟之一,也是根据不同迁徙时间来制定历法,《左传·昭公十七年》:“我高祖少昊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伯赵”就是伯劳,夏至鸣,冬至止,掌管夏至冬至。所以站在那广告牌上,不是鸣叫,也能感受到身边烈焰的七月。但是,这“司至”的象征却并没有好名声,曹子建说“恶鸟”,是“恶伯劳之鸣”,虽小,却是生性凶猛。据说它喜食大型昆虫、蛙类、蜥蜴,有时甚至能捕杀比它身体还大得多的鸟类和兽类。特殊的习性,是将猎取的小动物贯穿在荆棘、树枝甚至铁丝网的倒钩上,然后用嘴撕食。有时,因为遗忘,经过风吹日晒之后,这些小动物就变成了干瘪的尸体。过些时候,树枝梢上长出了分枝和绿叶,就变成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在一条树枝上穿着几个昆虫、青蛙或蜥蜴之类的又干又瘪的尸体,而枝梢上却长出了繁茂的细枝和绿叶。由于这种“暴尸示众”的做法,在西方伯劳得到了“屠夫鸟”的恶名。

恶鸣和恶名,使对这凶猛小鸟有了某种不安,布莱瞎掉的眼睛以及大逃亡的失败,是不是也是一种预兆?而其实对于伯劳,或者只是一种鸟而已,分布于除澳大利亚和拉丁美洲以外的各个大陆,10属72种,棕背伯劳、红尾伯劳、虎纹伯劳的种类,以及褐背白肚、上嘴钩曲、眼部黑线等外部特征,详尽了一只画在广告牌上、黑板上,以及电影里的小鸟。看得见的联想,听不到的遐思,或者也都是这不能逃避的烈日下的错乱,七月鸣鵙,七月流火,此七月非彼七月,此流火也非流火,但却是在一种季节的症候中,感受热浪和烈焰。“我和烤肉之间只差一撮孜然!”极端的天气在七月频频上演,近63年来最热的七月、超过41℃的高温,谁还会去考证一只鸟的善恶?

极端也是末端。七月的最后一天,从“人生进阶别墅”的大型广告牌边上走过,是鸟的身份;头顶上低低地飞过一两架神秘的飞机,是鸟的不安;黑色轿车驶过,后备箱里是关着鸟的鸟笼,是鸟的囚禁,当然还有在窗外的银杏树上,不知名的鸟在树枝间穿梭啄食,是鸟的生活……一种鸟和另一种鸟,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状态不同的隐喻,在末端的七月,各自为政。

“天使的激情和撒旦的狂热之间的差别是微乎其微的,因为两者产生于一种极端兴奋的意志。”这是《玫瑰的名字》里,威廉对乌贝尔蒂诺说的话,可是激情和狂热,天使和撒旦在那里分界?就像这一只鸟和另一只鸟,活着的鸟和隐喻的鸟,也都在一种“极端兴奋”中产生了意志。而在末端,可以对这个极端的七月做一些激情和狂热梳理,也是不可复制的时间,在不可复制的生活里,于我,也是个体的极端。

单月55篇博客,完全变成了一种数字的迷狂,超过近五年来任何一个月,它们是自我时代的记录,它们是天使的激情,它们是撒旦的狂热,逗号,逗号,还是逗号,补遗,补遗,仍是补遗,而最后在这个七月的末端成为极端兴奋的意志。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新的纪录,还包括15部经典电影,8部图书,其中《战国策》、《地下世界》和《卡拉马佐夫兄弟》三套书就有2700页文本,文字总数达到224万字。

“在时间的子午线上毫无正义可言,只有创造真实和戏剧幻觉的行动诗篇。”而翻到末端,再翻过去就是新的启示,到此为止,激情和狂热回归到本体回归到理性,“极端兴奋的意志”也当然变成一只鸟关于科目、种类、外形等的属性,至于布莱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劳燕为什么要分飞,“人生进阶别墅”里会不会传出鸣叫,都属于戏剧的幻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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