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08 一部电影的“百年大计”
98分36秒,戛然而止。在黑屏和中断之后,继续开始的是广告,是下一段影像,只是已经完全从《一个国家的诞生》的“黑白”世界里逃逸,不完整的结束就像被拉大的距离,它在别处,在历史中,在另一个循环里,在无序、暴力和仇恨交织的“重建”中——所为重建,是重新打开窗口,重新更换地址,重新打开开关,重新启动“一个国家的诞生”。
180分钟的电影被切割成两个世界,这是互联网免费时代的写照,这是一个冬季最后的个人叙事,它可以随意被打断,被终止,被结束,没有对话,“阅读是一个主体和一个文本的邂逅,一个人和一个言语片段的邂逅。”沉默的语言只是翻过来可以记录的文字,黑白的影像里永远有一个远古的传说,而现在它只是偶尔出现在午后,在黄昏,在碎片交织的现代生活里。作为一种隐喻和现实的写照,《一个国家的诞生》是被组建的梦幻,是邂逅的文本。
当最后以“自由、统一,不可分离,现在直到永远”结束的时候,大幕已经拉拢,而这也将我2013年经典电影观影历程画上了一个句号,这1913年开始制作的电影距离这个午后刚好100年的时间,这或许也是一种刻意安排的象征性符号,从2013年1月4日写下《<教父>:手握十字架的男人》,到2013年12月6日,横跨一年,所阅读的经典电影刚好是100部。100部电影,100年时间,一个国家的诞生,其实也是“一部电影的诞生”。
从1896年的《火车进站》到2013年的《被解救的姜戈》,从美国电影《教父》到巴西电影《上帝之城》,从黑白影像到彩色电影,从默片时代到有声电影,不管是时间轴线还是空间轴线,不管是直线型叙事还是开放性结构,不管是奔跑的爱情的还是人性的欲望,不管是战争的残酷还是现实的无奈,不管是先锋虚构还是写实表述,不管是对自由的渴望还是死亡的悲歌,每一部电影都构建着自己的影像王国,每一部电影都在诞生神话,而每一个片段,每一种角度,每一个主题,所有的一切,这100部电影,到最后都凝结为一部电影,一部关于自我存在的电影,一部从视觉衍生想象的电影,一部编织梦境忘掉现实的电影,就如阿热尔说过的那样:“电影的超现实性以最纯粹的方式得到了体现。”
让光影照进现实,最纯粹永远是一个人,一间房,一个可以被打扰又必须重新连接的段落,没有宽大的放映厅,没有强烈的光束,没有超质感的音响,简陋,单一,但它是完整的,它是虚幻的,它带来的是认知、建构和掩饰,而在纯粹的尽头,一定是一面镜子,“我到了电影院便如同进入梦乡。”每个人的电影院都在自我世界里,那里没有停顿和中断,没有删节和改编,没有模糊和混乱,只有和自己相关的梦,以及就是自己的梦,“发现自我的需求表现为力图强化自我,把千百个想象中的非凡人物当作自己的化身。这即是说,发现自我是为了逃避自我。”我进入其中,把自己安放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人,经过的事,经过的历史,以及经过的虚构,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得失,看见了自己的哀乐,看见了自己的存在和不存在。
“但电影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物,它以视觉影像为本,并把音响、话语和气味吸收进来。”因此,这世界里有排他性,也有促成客观结晶的“萨茨堡树枝”,凝聚世界的物体,虽然都有“经典”的标签,但是它永远不是唯一标准,不是最高级别,不是不可替代的文本,里面有枯燥,有无力,有混乱,也有低级的错误;而在100部电影之外,也一定还有另外的经典,另外一个还没有看见的世界,另外一种最纯粹的存在。所以在一个抛弃大众评判视野的认知王国里,在一个挂一漏万的数字迷宫里,最后的经典就是自我世界里的经典,目光所及,只在周围:
《肖申克的救赎》:自由,从大写的A开始
《公民凯恩》:被湮没和焚毁的“玫瑰花蕾”
《低俗小说》:厕所里的书和枪口下的圣经
《黄金三镖客》:无关战争的生死游戏
《楢山节考》:仪式化的死亡悲歌
《上帝之城》:黑色暴力下的“死”循环
《罗拉快跑》:奔跑的爱情,在时间之外
《巨蟒与圣杯》:经典的节操碎了一地
《地下》:战争中隐藏的“国家谎言”
《七宗罪》:每天都是星期天
在一个关于认知、建构和掩饰的世界里,它永远以一个开放的结尾容纳所有次第展开的梦幻,而最后,就是一部电影的诞生,像1913年制作的“国家”主题,最后会变成“现在直到永远”的愿望,而那个传说总会以神一样的影子照亮世界,照亮自我。而这不是最后的结束,在100年之后,在100部之后,在“一部电影的诞生”之后,一定是另一个100年,是另一个100部,是另“一部电影的诞生”——华语电影。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