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02 书山无路辗作尘
很可怜,今年除了云南之行购得两本有着浓郁纳西族文化特色的《活着的象形文字》和《纳西纸书》之外,今年只是在前两天买了两本书:朱大可《记忆的红皮书》和残雪的《边疆》,这样的可怜是和20世纪90年代对书的痴迷成反比的,我越来越觉得我在远离阅读,远离生活的诗意构筑。
恰巧翻看了《记忆的红皮书》,朱大可在《图书馆的生死书》中,把图书馆说成“是腐败的象征”,说“那些发脆的书页被时间的涌流所摧毁,逐渐颓废下去”,而图书馆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消除人类对时间的恐惧。”
这似乎是个二元悖论,而我此刻阅读朱大可的图书恰好在这种悖论中积重难返。我曾经以为文字是迷人的,曾经更以为拥有像图书馆一样的藏书场所是幸福的,是财富。可是,当我站在朱大可的二元悖论面前,站在我建立了18年的书房里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真的有着难以名状的恐惧,这不是对时间恐惧,而是对文字漠视的恐惧,它们沉睡,多少年了,没有我去唤醒,像极了死去的尸骨,只是存在,却不再复活。
我觉得自己很愧疚。转过身去,我望见了满厨的图书,这些曾经被很多人评析我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骄傲,黄金屋千钟粟,似乎是永远的财富。可惜它们是死的,只有人打开它们才会活过来,而我更多是把这些书连同书房作为一种建筑在瞻仰,不想打开书橱和书页,生怕我对文字原先的虔诚也会一扫而光。
这似乎是个悲剧。18年前,当我用自己的零用钱购买岳麓书店的《西游记》作为第一册藏书的时候,我是纯洁的,是激情而狂热的,是把书置于生活之上的,而文字应该是清香永远的。高中时代第一次建立起自己的私人图书馆,现在回想起来,自豪还是多于伤感。曾经有过用一星期吃腐乳省下钱买水浒的经历,曾经有过“不舍书只舍命”的豪言,曾经有过图书永远不外借的决定,曾经,似乎都是曾经,书装满了我的书橱,看上去很是体面,但是它们却和时间一起沉寂了,仿佛坟墓一般:已经发黄,并且满身都是灰尘。
大约是700多套吧,所有的图书都编了号,都一批一批进入了死亡的公墓,我现在真的只是路过,看看封面和它们安详的面容,每一本书曾经都有一个故事,但是都已经苍老了,和我现在的生活无关了。
我知道我对图书总是存在着一种误解,书只买只藏却不曾用心细读,这700多册图书自己很少读完,编号登记,还被命名为“九品书库”,之后就被放进了书橱,很少去拿出来,掸掉灰尘,与文字交谈。我的阅读似乎从来不是在这些图书身上完成的,它来源于我在大学无聊时间里的一次次自由放纵,来源于那个属于学校的巨大图书馆的诱惑,而对于自己的图书,我把它们看成是一种象征,仅此而已。
在失去了大学的时间和空间之后,我就停止了阅读,停止了与文字的真正交谈,藏书变成了一次死亡的放逐,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束之高阁。就像朱大可所说:“书籍就是那种世界上最沉重的尘土。”
不如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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