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02 《海角七号》:当梦的天行者
我起初以为“七”是没有隐喻的。从小五开始,刚学写的这个汉字其实揭开了我30来年的一直在犯的错误:该先写提笔,我却当成了撇,先写了竖折勾,后来发现我的笔顺已经超越了时间,错误只是不经意,却已成为改不掉的习惯。习惯之外是宗教的启蒙,七是上帝造田造地造人之后休息的日子,那是世界混沌却已经开启,那时也有了男人和女人及世上的一切,上帝休息了,世界便开始了,但没有爱情,所以我一直觉得爱情在七天之外,偷吃禁果不一定是爱情,但至少是爱欲,肯定也是在上帝自顾自休息不管的时候,
我认为七是没有隐喻的,以为它只是一个随机的数字,或者一个我容易写错的汉字,和电影的主题无关,和爱情的缠绵无关,但当阿嘉和友子喝醉后发生的“一夜情”,我才想起那枚禁果,原始的冲动消灭了两个人白眼怨恨的火气,碎玻璃、赤脚,以及一张被子的搞笑抢夺,或许爱情还很远,但开始萌芽,这样,便是回到了宗教的主题,便回到了那床脚的七封信,回到了60年前的七天海上航行,回到了找不到地址的海角七号。七是轮回,七是理想的失落与再生,七是爱情的幻灭和追逐。
《海角七号》,一部在2008年创造了台湾历史的电影,作为最走红的台湾电影,票房破新台币四亿元,继拿下日本亚洲海洋影展首奖后,再度荣获2008第二十八届夏威夷影展竞赛单元最佳影片奖,在2008年的金马奖上取得了最佳男配角(马如龙)、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最佳原创电影歌曲、观众票选最佳影片奖、年度台湾杰出电影、年度台湾杰出电影工作者(魏德圣)等6个奖项。
可是对于不熟悉台湾电影的我来说,观影显得非常尴尬,在语言上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杂夹着浓浓的粤语,和靠字母识别的日文,想要把我完整的期待剥离开来,歌手范逸臣、日本演员田中千绘和中孝介,还有导演魏德圣,这些导演和演员太陌生,以致我会错觉地把它当成是一部日本的青春电影,类似《情书》,但后来我发现,129分钟电影里传递的那种理想、爱情却透着普世的意义,当然包括那个“七”字后面的全部隐喻。
理想多么可贵,爱情多么高尚。当我们在迷失的世界里生存的时候,我们就需要一种东西支撑,比如片中的恒春,作为台湾南端一个非常原生态的半岛,是台湾的第一座“国家公园”,可是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乡土传统在现代化进程中的迷失,年轻人对家乡情感的淡漠,使乡土与现代,固守与发展之间呈现一种尴尬,“有钱人买下了饭店,也买下了海,年轻人宁愿出去给人家当伙计,也不愿意留下来。” 民意代表的一席话道出了老一辈人对本色乡土日渐式微的忧虑与无奈。所以他们要自己组成乐队,“破铜烂铁”也罢,却是自己精神的一部分,所以在那些“在住民”身上,我们看到了小人物的坚守,看到他们寻找自己的微小的理想,比如国宝月琴的老邮差茂伯,在修车行当黑手的水蛙、唱诗班钢琴伴奏大大、小米酒制造商马拉桑、以及交通警察劳马父子,这几个不相干的人,希望一辈子唯一可以上台实现他们的音乐梦想。
而爱情,一种是在时间的长河中成为记忆,六十多年前,台湾光复,日本人撤离。一名日籍男老师只身搭上了离开台湾的船只,也离开了他在台湾的恋人:友子。无法当面说出对友子的感情,因此,他把怀念与爱恋化成字句,写在一张张信纸上。电影中的七封情书都是导演魏德圣亲自操刀撰写的,那绵绵的爱恋和无奈,因为历史而被分割在不同的时空中,“将如阳光下的黑影,我逃他追,我追他逃,一辈子”。另一种爱情,是真实和单纯,是马拉桑得知自己的酒卖出去以后抱了抱那服务员,是劳马皮夹里一直放着的恋人照片,更是阿嘉和友子的微笑,是“足以跨过海洋,连结我和你”的彩虹。
作为青春一代,总有迷惘,总有失落,却也是再生,是回归,是60年前那段刻骨的爱情故事的重生,也是60年后歌手阿嘉梦想的回归。起先,是摔破吉他时的怒吼,“我操你,我操你妈的台北。”后来便是夕阳下的相拥:“要么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海角七号终是一个存在的门牌,那里记录着一代人和另一代人的梦想,跨越时间,跨越国界,“当梦的天行者”,就是幸福,就是重新出发。
60年又回到最后的起点,当年华老去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天暗下来,一转身是七封情书和一辈子的思念。颤抖的双手,也只能在时光和现实面前颤抖而已。除却的,都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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