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9-22 括号里的读者
如果你手上的文件属于陌生女子,那也只是文件,而不是骨肉,是文档,而不是腐肉。
——《所有的名字》
文件不在柜台里,也没有索引卡,当然也不在档案区,文件是一本书,就在手上。一双手,一双彼此分开的手,一双分别拿着看过纸页和未阅读纸页的手,一双正在用相反方向的力量聚合而拢的手,左和右,前和后,就像是一个括号,包围着一个文件,一本书,一个故事,以及所有的名字。
而在中间的句子,其实是被截然分开的,这一页和下一页,这一个字和下一个字,就像卡片上登记着的三十六岁女子,一端指向结婚,一端指向离婚;一端指向生,一端指向死;一端指向已知,一端指向未知,可是这两种形态是注定要人为被分开的,一枚书签夹在里面,就像深入一个故事的中心,已经发生的成为过去式,没有发生的永远充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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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号里的数字成为读者的标签 |
阅读的状态而已,没有将一本书读完,就像没有为一个名字安排应有的结局,左手是昨晚的故事,右手是明天的情节,而我站在中间,就像这一枚书签,是需要做一种前后的观望,做一些短暂的停留。但是括号却永远是括号,它以两只手的包围方式,以两页纸的叠合方式,以一本书的合拢方式存在,似乎是永无止境地通向未来。持续而没有句号的状态,就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深入没有终结故事的书签,保留了许多的可能,延续了许多的节点。
陌生的女子,其实是作为小说的人物而进入视线的,可是在小说之外,在情节的合理可能之外,它只是一个名字,一段信息,甚至只有一个符号,不是骨肉,也不是腐肉,活着的形态被数字化的方式呈现在一张可能被忽略的卡片上。而在这个属于阅读的夜晚,名字、符号或者卡片也全部进入了左右手的括号里,进入了数字化的系统中。这其实是一次记录,数字叠加、更新和固化,最终成为一种纪念,1064,就写在括号里,左右弧,包围和合拢,暂时的终结,稳定的状态,而括号的前面是关于时间历程里关于类别的注释:“『读·者』 @图书馆”。
读者,图书馆,一种人物属性,一种地点场所,就像那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就像登记着的卡片,即使延伸到未来,即使指向未知,却终于可以被找到。找到现在,就是找到起点,从1064的数字溯源而上,是过去,是昨天,是完成时,而最后是一个被明白标注的起点,那起点写着2008年10月27日,名字是:《超强台风:国家体制下的媚俗虚景》。七年前的阅读,1063之前的记录,却完完全全成为一种档案。但是只有文件,只是文档,如果想一枚书签深入故事的核心,其实是鲜活的,是即时的,甚至是现在的。于是,每一天,每一个符号,每一个文件,都和时间一样呈现着自己的唯一性。
唯一的阅读,一定是刻在档案里的人生记录,而当括号里1064指向阅读的时候,其实是关于阅读对于记录的超越,数字在变化,在上升,也是第一次和“『记·者』 @备忘录”达成了数字的一致——也是1064,也是在括号里,也是鲜活的存在。读者的1064和记者的1064,备忘录的1064和图书馆的1064,看起来都是括号前的注解,看起来都是括号里的数字,但是一种括号和另一种括号,呈现出两个不同的世界,完成着不同的命名。图书馆里有图书,有文本,有文件,也有故事,而且它只允许读者进入。进入其实是一种寻找的状态,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寻找属于自己的文字,寻找属于自己的可能,甚至寻找属于自己的书签。
所以,当阅读超越记录,当读者代替记者,当图书馆立于档案室之上,其实就是实现一种决定,“严格地说,我们并不做出决定,是那些决定在我们身上自已做出。”在自己身上变成决定,其实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故事的一部分,甚至在不允许退出。不退出是一种复活,一种苏醒,一种对于自己的回归,去除卡片上的名字、年龄、住址和曾经的生活记录,去除已经发生的各类档案,但是却永远不去除括号,不去除叠加在上面的时间,不去除属于自己的数字,“我们刻意放逐自己远离日常生活,骄傲地活在括号里。”
像一次“形而上学的思考”,只在自己左手和右手的包围中安然聚合一种力量,不在未来,也不在过去,却进入到一个只有自己的现在:“他打开藏有手电筒和阿里阿德涅之线的抽屉。他把线的一端系在脚踝,然后朝黑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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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夜覆盖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