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20 一半的道路
作为考点的学校,我是在地图上搜索找到的。很熟悉的名字,却往往是找不到确切的地点,是时间走过了太多,是城市改变了太多,在某种搬迁、扩展的命运面前,它们走向视野之外的陌生。我在确定其方位之后,才掐着比赛的时间,认真而小心地驱车,从街道的这边来到城市的那边。其实,离的距离不远,寻找也不难,右转,直行,再右转,左转,直行,再左转,再直行——在十五分钟的时间里,在红绿灯的变幻和方向的改变中,是顺利到达了终点。
这是去年搬迁的学校,不管是教学楼,还是行政楼,不管是教室,还是宿舍,都是崭新的,一座从熟悉到陌生的学校,坐落在偏僻的地方,却以某种超越想象的规模成为此处的一片风景。其实,道路是宽阔的,设施是齐全的,校门口还有方便的公交车,但是无论如何,学校就像是城市之外的独自存在,没有过分的干扰,也没有过多的粘连,以自我的方式保持着自己的规则和秩序。
而且,校门口的农田里,竟盛开着一方的桃林。那么炫目,那么耀眼,成片的桃花在那里开放,虽然是一色的粉红色,但是在乍暖还还、略显单调的沉寂世界里,桃花的盛开是唯一值得注目的风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它们是被衬托的景致,而在耀眼之外,总是会让我转身望见那突兀的山岩,裸露在那里,没有绿色的覆盖,看上去是被破坏的自然,而一个被搬迁的学校,在这种人为建设而破坏的背景里,无论如何也缺少了协调。所以现代的建筑,所以种植的桃树,所以裸露的山岩,并不在各自独立的世界里,却强行拉入到被看见的组合里。
而那深处却也有让人唏嘘的感觉,从学校的大门出来,向右拐入那条宽阔的道理,但是只行驶2分钟,路便断头在那里,尽头是一方不被耕种的田,是堆满的垃圾;再折回,沿着相反的方向,再左转,沿着裸露的山岩向北行驶,路边也有稀疏的油菜,风景似乎开始了转换,可是不到10分钟,在山体的坡度明显的地方,却也是断头的路,尽头也是农田,是山林。断头的路,像是一个突兀的句号,放置在句子还没有结束的地方,是期待“且听下回分解”的后续,却也是生生将我的方向拉回来,然后沿着原路返回,然后将车停在学校门口,似乎再无其他的出路,再无可能的方向。
只是一半的路,一半的左和一半的右,一半的通畅和一半的阻隔,一半的进入和一半的出去。而其实,在这个陌生的考点里,小五走进考场,也像只有一半的比赛,一半的参与一半的娱乐。在老师那里报名,但是几乎没有时间做什么训练,那本册子就在桌子上,几乎没有翻动。早上在陌生的道路上行驶的时候,小五就打着哈欠说,晓得不报名了。但是自己报的名,无论如何也必须有一个交代,所以抵达,所以进入,所以参加,也所以用一个半小时度过了解题的时间——只是一半的激情,一半的思考,以及一半的答案。
像是完成一个形式,离开学校,离开考点,离开这个一半作业一半兴趣班的周末,离开这个一半的道路一半的方向的地方,是已经过了一半白天的中午——中午12时30分,就在那里,我以实验的形式将那一个鸡蛋拿在手里,然后在桌子上要将它竖起来。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从来不曾有过的经验,却在不断调整位置的时候,在双手释放的一霎那,那鸡蛋果真就那样站在了桌子上,像是活着的一种存在,以不依靠的方式站立在那里。但是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短促的一阵气息,或者兴奋之中的一种微动,鸡蛋又倒下了,恢复了原本的状态。两秒,或者三秒,一晃而过的中午,在一半的时间里成为最后的风景。
是的,今天是春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上说:“二月中,分者半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秋同义。”《春秋繁露》也说:“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阴阳相半,黑白相半,这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一半的存在,不是为了抵达完美,不是见证完整,只是在一种裂开的方式中看见各自的状态,抵达而离开,竖起而倒下,其实也是在自我的状态中,完成了命名和不被命名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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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其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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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盛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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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自的状态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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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禁忌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