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20《细雨》:话语的回声处于冬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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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听见发亮的轰响急速沿着街道向她靠近,越来越近,直到在她对自己说出“现在!”的那一刻,她毅然朝着生活的彼岸奔去,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永生的沉默。
    ——《16》

细冷的小雨下了起来,夹带着并非微弱的风,在这个名为“春分”的节气里,风和雨制造着一种重返冬天的冷意,这是初春必然的节奏?这是冬日还未过去的象征?在冬与春之间,季节从来不以明晰的方式呈现出来,混乱着,仿佛故事难以在冷湿的季节燃起一团火。

却完全契合着某种阅读的状态,《细雨》已经走向了即将结束的一页,“外面下着细冷的小雨”,便成为一种包容着阅读的现实:奥萝拉拉拢了大衣,走向公交车站,在她的周围,是路灯投射在湿漉漉的路面上的阴影,几个步行者疾步前行的轮廓慢慢消失在阴影里。在这冷雨的时间,在这混乱的季节,奥萝拉是不是也在对故事的阅读状态中?返回故事的第一句是:“如今她已十分确定,故事并不单纯,并非完全单纯。”一种怀疑论就是去除了季节的明晰状态,而怀疑论指向的是“说话”,“说出的话语——甚至连最不起眼的话语——中的某些回声会在接下来的许多年处于冬眠的状态,在回忆的某个墙角微弱地跳动,等待着再次回到当下的机会,从而强调并纠正当时未能清楚表达的意思,在通常情况下,它会远远超越其最初的说服力和影响力。”

话语被说出来了,话语留下了回声,但是话语没有成长,甚至没有苏醒,它还在自己的冬眠状态下,在冷雨的笼罩之中。但是既然已经被说出,在成为冬眠状态下依然会被说出,而第二次被说出就是来自“外界的刺激”,就是变成“回到当下”,接着便是如刮起的微风,接着便是炭火燃烧起来变成篝火,接着便是回应着过去的那些话语和回声,“远远超越其最初的说服力和影响力”。但是当奥萝拉在冷雨中望见路灯的倒影,它望见的是处在冬眠状态下已经被说出的话语,还是被刺激之后回到当下具有说服力和影响力的另一种话语?从过去到当下,从冬眠状态到被激活,话语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其中的人又经历了什么?甚至当奥萝拉冒着细冷的小雨走向车站的时候,她是在逃离还是寻找机会?说出的“现在!”是过去话语的重复还是新的开始?

一切围绕着话语,围绕着说,似乎就是单纯的状态,但是当奥萝拉明确地否定说是一种单纯,实际上她已经从回到当下的话语中感受到了话语的另一种刺激,“从回忆的黑暗氛围中返回的故事和话语,从来,从来,都伴随着战歌而来,满载着伤害和侮辱,迫切地想要恢复名誉,并引起纠纷。”产生这样的感受,就在于奥萝拉在自我言说出“现在!”这个词语之前,她都是听者,甚至真正一生她都在聆听故事、秘密和话语,而这些话语又总是用愤怒且痛苦的语调低声讲述——当他们开始面对奥萝拉讲述,他们就是逐渐将其内心腐蚀的久远的回忆和解,就是在听者的包容甚至富有同情心中得到解脱,就是将他们在岁月中留下的罪过、错误和众多的痛苦忘记。

说者和听者自然结合,愤怒变成了包容,伤害变成了同情,罪过变成了和解,错误变成了秘密,甚至“迫切地想要恢复名誉,并引起纠纷”——在听者世界里,故事是不是早就不是那个故事了?奥萝拉如何会成为一个听者?说者又为什么把故事说给奥萝拉听?起因于六天前奥萝拉的丈夫加夫列尔提议给母亲过八十岁生日,于是他开始向他的两个姐姐索尼娅和安德烈娅打电话,希望将聚会变成独一无二的机会,但也正是由于他的这一决定,索尼娅、安德烈娅在电话中对加夫列尔说话,也对奥萝拉说话,而作为弟媳的奥萝拉分明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成为了听者,是包容的聆听者,也是富有同情心的倾听者。

但是在加夫列尔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奥萝拉却试图阻止,“明天再打吧。急什么呢?还是说你忘记了冲动是恶魔吗?”为什么把丈夫告知两个姐姐聚会的消息是一种冲动?六天前的聚会决定,只是一个话语从冬眠状态返回当下的机会,但在之前,话语似乎冬眠了太久,六天之前,是十年前圣诞节聚餐上的争吵,十年之前,是二十年前奥萝拉遇见加夫列尔并成为他们家庭成员的开始,而二十年之前,在奥萝拉还没有成为其中一员的时候,是三个人的父亲的逝世——六天、十年、二十年以及更为久远的那一天,构成了事件的序列,而整个事件的序列,都在提醒着奥萝拉打电话本身就是在制造着矛盾,就是一种冲动。事件的起点和家族有关,和家族的秩序被解构有关:他们的父母名叫加夫列尔和索尼娅,1966年结婚,生下的大女儿叫索尼娅,二女儿叫安德烈娅,儿子叫加夫列尔——当儿子被取名和父亲同名,安德烈娅便感受到了关于原罪的第一道羞辱,在她看来,她应该继承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凝聚着祖辈的伟大意义,海上王子、音乐家、会多种语言、乔装的魔术师、流浪的梦想家、以世界为家的“伟大的彭塔波林”就是家族的标志,“加夫列尔”当然更是家族的符号,父亲是这个名字,自己也当然要拥有这个名字;名字之外的另一方面,父亲更是成为他们的荣耀、幸福的象征,父亲拥有惊人的天赋,能够拿起任何物品来乔装打扮、演绎故事;他更能用乐器完美地演奏,风声、海浪声、暴风雨声、炮声和动物的叫声,都被赋予了特有的口音;能惟妙惟肖摹拟故事里的各种语言——所以在安德烈娅和索尼娅看来,加入父亲没有过世,每个人都可以生活在这个幸福和睦的家庭里。

这是索尼娅和安德烈娅的看法,“她们”自然过滤了作为儿子的加夫列尔,作为家中的唯一儿子,继承父亲的名字难道不合理吗?所以矛盾已经显露在那里,而这种矛盾更集中在她们对母亲的态度上。在给父亲守灵的时候,索尼娅和安德烈娅哭得筋疲力竭,甚至加夫列尔也哭了,但是母亲却一滴泪也没有掉,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人见过母亲哭泣,这是由于她性格上的坚毅,由于她的宿命论以及深不可测的内心。当父亲领衔的传奇被废除,母亲开启的时代主导的是勤奋劳作和利益至上的精神,四十四岁的母亲展现出的是性格的坚毅、作为寡妇的疲惫容貌,和作为幸存者的形象,她要从被置于时间轴边缘的状态中走向新的起点:她把小酒馆改成了杂货店,支付了小铺面的首付。母亲是为了改善家境,那时家里的开支很大,津贴很少,贷款的压力很大,生活费用越来越高,“未来的巨兽越来越逼近。”

编号:C38·2211217·1800
作者:【西】路易斯·兰德罗 著
出版:作家出版社
版本:2021年08月第1版
定价:48.00元当当19.20元
ISBN:9787521213867
页数:224页

这是父亲过世之后母亲的转型,一个寡妇要承担起一家人的生活,她的确要付出更多,但是在索尼娅看来,这是母亲对金钱的贪婪,十四岁的索尼娅甚至认为,母亲因为贪婪牺牲了两个女儿的天赋和未来:那时候的索尼娅非常勤劳,做事也认真,从来都干干净净,最重要的是她的学业成绩优异,那时出现的一个机会是,三个孩子中的一个可以去伦敦学习一个月的英语,但是选中的却恰恰是加夫列尔,“索尼娅看着他离开,心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她感到跟他一起永远离开的还有她所有的梦想。”索尼娅失去了这次机会,但是对于安德烈娅来说,对母亲的怨恨更为强烈,当时十二岁的她学习成绩很糟糕,当然她不在乎这个被选中的机会,但是她认为家里繁重的工作强加给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从而毁了她在艺术上的未来,就是带给她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坠落就是那样开始的”,这成为了她童年的第一个记忆,“世界是个地狱。或者更准确地说,地狱在我的眼睛里。我在脑袋里听见路西法的钟声。我没在寻找任何东西,只不过在找寻一个藏身之处。在前行的同时,我感到自己极具危险性。我偷偷地在巷子里穿行……”她对奥萝拉这样描述这个记忆带来的毁灭性伤痛。

所以在十年前的圣诞聚会上,当母亲为儿子加夫列尔夹菜,安德烈娅开始了爆发,“多盛点儿,再多一点儿!全都盛给他!全都给儿子!全都给哲学家!”怒气冲冲的她失去了控制,她骂母亲和加夫列尔们自私、恶心、专横、卑鄙,她说是他们两人联手毁掉了她的一生,也毁掉了索尼娅的一生:“是你杀死了猫!!是你在我两岁时抛弃了我!!是你逼我去给老人洗屁股!!是你把我的未来夺走了!!”安德烈娅和索尼娅完全站在母亲的对面,也站在了继承了家族名字的“加夫列尔”对面,家族的矛盾升华为怨恨和敌视。但是在索尼娅和安德烈娅心中最不可原谅母亲的还有更严重的事,那就是关于两个人爱情的选择上。索尼娅过得不快乐,流了很多泪,但在安德烈娅看来,她的运气很好,“因为她可以跟奥拉西奥结婚,一辈子独享奥拉西奥。”安德烈娅认为,这完全是母亲的错,因为她认为奥拉西奥私底下爱的人是她,是安德烈娅,“他们本可以一起幸福地生活,但母亲却决定跟奥拉西奥结婚的人应该是索尼娅,而不是她。”

“我在认识奥拉西奥之前就爱上了他。我一下子就爱上了他,并从此一直爱着他。他让我失去理智。现在你知道我的大秘密是什么了,它也是我生命中的大悲剧。”安德烈娅对奥萝拉这样说,她认为在第一次见到奥拉西奥的时候,四目相望的他们都明白自己是属于彼此的,但也明白两个人之间的爱是不可能的,因为母亲把奥拉西奥“指派”给了索尼娅,从此安德烈娅开始对母亲和姐姐充满了怨恨,也彻底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在她看来,两三岁时就被母亲抛弃的她完全被家里和世界分配了灰姑娘的角色,所以她选择要在一个星期天结束生命,留下的纸条上写好了自己的墓志铭“TAKEN BY FORCE”,她认为,自杀能帮助自己找到上帝。但是她的自杀没有实现,之后她提出要去当修女,这一执念让她想要离开自己的家,离开姐姐和母亲,离开加夫列尔。在索菲娅终于搬去和奥拉西奥一起住的时候,她真的在空虚中幻想自己是孤儿,对上帝的执念又飘散了,而有一次她去了奥拉西奥的公寓,堆满玩具的大厅和用儿童风格和色彩装饰的主卧让她大卫震惊,“她意识到自己依然爱着奥拉西奥,现在她进入了他的家和他的世界,对他的爱也就更深了一层,她也明白了上帝那件事不过是一场梦,她终于从那场沉睡中醒了过来。”

安德烈娅爱情的丧失和获得,信仰的执念和梦幻,都让从父亲去世开始的家庭故事出现了太多的转折,但是其中的怨恨和痛苦,矛盾和冲突,到底是不是真的?索尼娅和安德烈娅看来,母亲悲观、刻薄且专横,但是在加夫列尔看来,“妈妈不是那样的人,根本不。妈妈深深爱着我们每一个人,不偏不倚,她一辈子做的唯一件事即努力工作,养活我们。”当安德烈娅把“当我被妈妈抛弃时”当成一面胜利的旗帜,索尼娅、加夫列尔和奥拉西奥都试图整理她的回忆,但是,“她只接受自己的推理”。加夫列尔对奥萝拉说,“对安德烈娅而言,她的不幸永远都是他人造成的。真正命不好的人是索尼娅。她的确是个受害者。”而在安德烈娅看来,索尼娅是三个人里面最幸运的,因为她得到了奥拉西奥。安德烈娅因为母亲将奥拉西奥“指派”给索尼娅,于是试图自杀,三世这只是“安德烈娅的版本”,按照母亲的说法,只不过是演戏罢了。而安德烈娅据称在进入奥拉西奥的房子之后开始了自己对爱的追逐,她于是成为了奥拉西奥的情人,这个秘密最后她告诉了奥萝拉,“我从来都没敢告诉你。只有我和奥拉西奥两个人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美妙的爱情故事。”在安德烈娅看来,奥拉西奥是一个纯粹的男人,正因为纯粹,当索尼娅和他的孩子出生,安德烈娅意识到爱已经不可能了。

路易斯·兰德罗:自己说出“现在!”

在安德烈娅心目中奥拉西奥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但是作为妻子的索菲娅却在奥萝拉面前痛斥他就是一个“精神病态者”,“他插入我全身所有的地方,整晚都不停歇。我已经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在做梦。”从第一夜开始强暴她,在他们结婚的三年时间里,索菲娅一直受到肉体的摧残,甚至他开始在外面寻欢作乐,还带来了一个名叫多丽塔的女人,他叫她们“我的孩子们”,多丽塔像受虐待的狗一样,而相反,奥拉西奥也在多丽塔的辫子中享受被虐的快感,在奥萝拉面前,索菲娅说:“现在怎么办?我的生活该怎么办?我活得很累。我看向未来,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一片虚无,逐渐消失在薄雾之中。我的生活是多么荒谬啊!”

因为六天前加夫列尔提议为母亲庆祝八十岁生日,整个家庭的秘密被揭露出来,但是很明显,无论是索菲娅、安德烈娅,还是加夫列尔,甚至奥拉西奥,都是秘密中的当事人,只有奥萝拉在事件之外,于是他们都成为了说者,而奥萝拉成为了听者,按照索菲娅的说法,“因为那即是真相,最好是将真相揭露出来。被隐藏起来的真相会毒害灵魂。”在说者和听者建立的关系中,秘密似乎正在被一层层揭开,但是说者和说者之间似乎并不是在讲述同一个故事,他们制造了故事的不同版本:母亲真的只袒护加夫列尔一个人?索菲娅和安德烈娅都成了牺牲品?安德烈娅一直爱着奥拉西奥?奥拉西奥在索菲娅和多丽塔面前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态者?她在说,她在说,他在说,无数的说,在听者的世界里似乎只是变成了一种安慰,一种自证清白的借口,而同时,当他们对奥萝拉说起故事,却又变成了另外的“真相”:安德烈娅对奥萝拉说:“我很爱很爱加夫列尔……”索尼娅对奥萝拉说:“尽管她不相信,但我一直都狂热地爱着妈妈……”母亲对奥萝拉说:“事实上,在我内心深处,我最爱的女儿一直都是安德烈娅……”而奥拉西奥对奥萝拉说:“我依然像第一天见到她时那样爱着索尼娅……”

在他们的话语世界里,既有对现实不满而产生的的怨恨和痛苦,也有隐藏在内心的爱,而在这些表达真相的话语面前,奥萝拉是唯一的中间人,作为唯一一个了解了每个人内心秘密的人,是不是对这一切都应该释怀?实际上这些真的变成了话语的冬眠状态,只有在回忆之中带来了回声,而回声意味着回到了当下的机会——重要的不是这些回声到底如何组成一个真相,而是身为倾听者的奥萝拉是不是也遇到了自己的冬眠状态?和丈夫加夫列尔在20年前相遇,但是和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就没有了隔阂,真的就是全部的爱?从认识加夫列尔开始,他就以哲学家的身份出现,他关注的是死亡哲学,失败哲学,“因为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会变老,死亡,无法实现梦想。”奥萝拉当时发现加夫列尔身上有一种纯粹的东西,“在他身上有一种孩子般的纯粹,或者说是天真,她以为跟他一起生活会很容易。”

但是,当女儿阿莉西亚出生之后对言语毫无反应,似乎这个危机开始呈现出来,阿莉西亚缺失的是对言语的反应,而这正好解构了家庭之中言语在说者和听者之间建立的关系,奥萝拉开始思考加夫列尔身上的那些言语“秘密”:十年前的圣诞聚餐上,当安德烈娅开始大声咒骂加夫列尔和母亲,阿莉西亚发出了一道不同的声音,类似于动物的嚎叫,“从那之后,她开始念出一些词语,对刺激做出反应,并辨识出自己的名字。”而加夫列尔在阿莉西亚面前表现出死气沉沉、手无寸铁的态度,“在加夫列尔身上存在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某个模糊的、彰显着虚伪甚至是欺骗的迹象?”在阿莉西亚还未出生之前,加夫列尔就开始表现出对论文的厌倦——无论是出生之前加夫列尔对论文的厌倦,还是出生之后在安德烈娅吼叫中阿莉西亚发出动物的嚎叫,关于话语都在解构中变成了另一种“失声”,而这种失声破坏的正是听者和说者之间的关系,于是奥萝拉在打扫房间时,发现了秘密之处的几何图形、性爱画面和色情杂志撕下来写成的诗歌,“那些诗是写给三个分别叫作玛尔塔、努丽娅和比阿特丽斯的女人的。”甚至阿莉西亚在玩耍时发现了一个镶着精美胭脂红大宝石的戒指。

话语世界被解构了,哲学体系坍塌了,爱情和婚姻也带来了危机,这便是奥萝拉从听者转向说者的命运沉浮。六天前生日聚会的决定,电话中的每个人都向奥萝拉倾诉自己的遭遇:加尔列夫告诉她,现在开始,一切都将会不一样,他终于明白了生活的精髓,他非常爱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爱她;索尼娅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和罗伯特开启一条去圣地亚哥的朝圣之路;安德烈娅给她打了三通电话,说奥拉西奥想亲自和奥萝拉谈谈;母亲发来信息,“奥萝拉,我的孩子啊,所有人都像抛弃一条狗一样把我抛弃了。我只剩下你了,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奥拉西奥了。你一有空就赶紧给我打电话吧。”奥拉西奥也给她发出了信息,“奥萝拉。我非常急迫地需要跟你谈一谈。你是全家最好的人,也是最理智的人,我需要让你了解索尼娅的真实面目。我沉默了这么多年,是她逼我在此刻让她的秘密曝光。为了我的荣誉,也为了孩子们的名声。对了,多丽塔也想跟你谈谈。求求你,一有空就给我回个电话吧。谢谢你了,给你一个拥抱。”

加夫列尔对她说,索菲娅和安德烈娅打电话给她,母亲和奥拉西奥发信息给她,他们都在说,都在用话语找到合适的听者,但是对于奥萝拉呢?没有人知道她想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属于她的故事,“一则直到今天都一直在冬眠的故事,等待着外界的刺激,一阵突然刮起的微风,让炭火再次燃烧起来,直到最终变成一堆篝火。”或者,那些伤害和侮辱,那些罪过和错误,那些怨恨和灾难,在话语的冬眠状态之后必定会回到当下,必定会成为火焰,所以奥萝拉需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听者,自己说自己的故事,自己听自己的话语,“我感到自己极具危险性。”在细雨中走出去,不说也不听,是唯一的态度,“她毅然朝着生活的彼岸奔去,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永生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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