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14 蒙面人的马蹄声已远
于是一觉醒来便苍翠一片了!
雪飞之夜,你便听见冷冷
青鸟之鼓翼声。
——周梦蝶《十月》
这是“所有美好的都已美好过了”的十月,是“雨雪不来,啄木鸟不来”的十月,是“光与影都成为果子”的十月,而当进入新旧交替的寒冬时节,十月只不过是诗人想象中的孤独国,远去的不仅是季节,还有那一个未醒来的梦,那一种飘飞在时间深处的雪,那一些竖排繁体的诗。
却也终于以抵达的方式返照在冷粥、破砚、晴窗的意象里。一个诗人,一部纪录片,让我发现了“他们在岛屿写作”的状态,而那个执意坚守的孤独国,到底能不能让人有限地进入?那种意境深邃禅意悠远的世界能不能洞开一扇小小的门?而当我在这个冬日的晴朗午后,把快递的包装一层层撕开,手捧着从右至左翻阅的诗册,却依然有一种疏离的感觉,陌生的世界里真的像有一种冷冷的声音传来。
曾在网上搜寻,这里却只有一部诗选集出版,而且已是6年前的事了,所以真切触摸纸张和诗歌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也听得老马总是在岛屿那边拍片,于是让他买上几册,也是在去年的那个十月,终于告知已购买并且顺利通过了机场安检,而从初秋到隆冬,在季节的转换中,那书却似乎被遗忘了被阅读的可能,直到前两天老马打电话来,说要把买的书寄送过来,也是没有什么阻隔,三天之后,就收到了快递的送货短信。
是四册诗歌和散文集子,《有一种鸟或人》、《风耳楼坠简》是印刻文学生活杂志出版有限公司出版的“周梦蝶诗文集”系列,《十三朵白菊花》和《约会》也都是新世纪出版的诗集,都不是很厚,薄薄的身子竟有点像纪录片里的那个诗人,“瘦得窈窕”。对于九品书库来说,却也是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全部是一个诗人的作品,第一次都是竖排繁体的书写,第一次都是漂洋过海抵达的文本……
疏离而陌生,其实并非是关于诗人的,而是一种现实,就像我在寒冬那人却在十月,就像我在岛屿这边他却在岛屿那边——甚至,在四册诗文的最后一本,却是那不能显示名字的文本,它是更陌生的存在,更寂寞的抵达,以及更决绝的隔离,看不清的脸,最后是像蒙面人一般,在马蹄声中得得而去,书页和那些脸一样,“是永远没有褶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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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鳥或人 周夢蝶 著 印刻文學生活雜志出版有限公司
“我选择紫色/我选择早睡早起早出早归/我选择冷粥,破砚,晴窗:忙人之所闲而闲人之所忙……”对于周梦蝶来说,人生并非是一道必选的选择题,而是在人世的变迁中看见诸多的可能性,最后却也是“我选择最后一人成究竟觉/我选择不选择”。2009年,周梦蝶九十大寿前夕,出版了诗集《有一种鸟或人》,本书共分四辑,收录周梦蝶2000年至今最新诗作共38首。新世纪以降,周梦蝶云淡风清,一派轻松自适,笔端转趋诙谐幽默,唯诗心如泉汩汩不竭,繁复归于简约,诗心回到本然的纯净,流露天真幽默之“谐趣”,题目多“戏拟”、“戏答”,内容更是妙趣横生,可见其超然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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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耳樓墜簡 周夢蝶 著 洪範書店有限公司
“诗作之外,你不能错过的尺牍珍藏。”在一个“诗坛苦行僧”的文字后面,其实是另一面的周梦蝶。《风耳楼坠简》收录周梦蝶多年来与友人、读者往来之书信,及日记、手札、随笔杂文等,或细碎片语,或累累长篇,一字一语,诗人诗心,于随笔断简中更可见其真性情。书名乃因诗人所居之外双溪风大,遂为其居处取名“风耳楼”,取苏东坡“万事都如风过耳之意”,诗人淡泊,亦由此可见。全书共分上中下三篇,上篇收录1970-1978发表于《幼狮文艺》之文章,中篇收录1978-2007发表于《联合报》副刊之专栏文章,下篇则是收录未曾发表之尺牍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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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朵白菊花 周夢蝶 著 印刻文學生活雜志出版有限公司
“世界老时/我最后老/世界小时/我最先小/而当世界沉默的时候/世界睡觉的时候/我不睡觉……”对于周梦蝶来说,这首名为《蓝蝴蝶》的拟童诗似乎传递着没有物求的淡然心态,一种返归淳朴的希望,就如那依旧清香的白菊花:“六十六年九月十三日。于自善导寺购菩提子念珠归。见书摊右侧藤椅上,有白菊花一大把:清气扑人,香光射眼,不识为谁氏所遗。遽携往小阁楼上,以瓶水贮之;越三日乃谢。六十七年一月二十三日追记。”本书收周梦蝶三十多年来稀有珍品为最新诗集,十分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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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 周夢蝶 著 九歌出版社有限公司
在《还魂草》、《孤独国》出版之后,时隔三十七年,周梦蝶的诗集《约会》出版。《约会》得诗54首,风、云、鸟、兽,无一不可入诗,文字纯净、简单,且时带谐趣。而周梦蝶孤独的身影孓然独行于城市,虽摆脱生活的羁绊,却无所遁逃生命孤独的本质,所以他不断自我对话,向山水问情,与静物约会,往佛经里找智慧,遂婉转成他笔下似有情又绝情的诗句,欲言又止,止于当止。而诗中的“跋”“小序”“后记”等更是可观,向传统取经,挑战现代,每段均是最动人的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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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在现场的自由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