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抵达的高度_『行·者』＠地图册

2017-04-02 未曾抵达的高度

村子对面，其实是不知道名字的山，只是后来被命名为狮山，而且摇身一变成了“狮山公园”，美其名曰是青山湖科技城的“硅谷绿芯”，而一大批安家落户在青山翠谷间的资本大佬，将把这里打造成科技城的“华尔街”……

多少变成了太遥远的传说，似乎望不到边界，而在这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我就站在这连绵起伏的山丘上，近在咫尺的只是正建设的玻璃球状建筑，只是还没有形成环线的山道。游客似乎有些多了，他们在草坪上野餐，搭起帐篷，放起风筝，一种休闲的味道扑面而来。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主入口处的球状建筑正在安装外立面，据说这里将成为游客接待中心和科普小品展示区，而从主入口缓步上山，不管是向北，还是向东，只是行走了几百多米，就中断在那里，只有那条被称为“狮山绿道”的自行车骑行道似乎已经修建完毕。

但是站在山丘最高端，却始终无法望见我曾经生活的村子，它被一座更高大的山遮挡。目力无法所及，所以只能沿着宽阔大道驱车前行，转过一个弯，看见了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南面的另一个入口，从入口进入绿道，旁边是特殊钢板做成的立面，上面是各种镂空的“狮”字，是雄壮威武的狮子，是健身骑行的运动身影，沿着绿道行走，再一转身，便大致可以望见隐藏在其中的小村，只是小村即使拆迁在即，由于山体并不是直接对准村庄，所以即使沿着绿道、登山道走上去，也很难俯瞰村子的全貌。

掩映在其中的只是一个模糊的空间格局。其实这一座被改造的山，无论如何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曾经熟悉，曾经沉默，曾经无名，却一下子变成了承载了太多功用的景点，据说这个规划面积达72.3万平方米的公园将由狮山绿道、智城·慢生活体验园、文化创意园、众创开放交流区等组成，具有旅游休闲、文化展示、创意创业等功能的狮山公园将成为青山湖科技城“中央公园”。站在还未建成的公园内，我变成了游客，和这里的一草一木无关，和这里的俯瞰和眺望无关，和这里的一切记忆无关，当然，和这里的未来愿景也无关，迁移、离开，将是告别的唯一方式。

所以只是经过，在未曾抵达的高度里，任它命名，任它喧哗，任它成为一个地标，任它制造景观。未曾抵达，其实已经转身，已经开始告别，已经在记忆中止制造了一点汗水，便再无回来的渴望。还是一座山，村子后面的那座山，是有名字的，“石北湾”，是山谷的名字，却被叫成了一种高度，那山的顶上是有一块巨石，记得20多年前，和朋友一起披荆斩棘地的登上去，还用那时的海鸥相机留影。站在山石上，真的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面是我们熟悉的村子，而另一面，则是另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村子，掩映在毛竹之中，充满了传奇色彩。

在扫墓之后，便和村里的几个人一起去登山，本来是沿着那条小路上山的，但是越往上，山势却越陡，而且林木越密，等到钻出那一片竹林，却再也看不见前行的路了，山坡上是本来可采摘的茶树，而现在都几乎变成了夜茶，甚至已经有丈人高了。无路可走，眼望着依稀可见的巨石，却再也无法登攀了。大约是几百米的路程，大约是二十分钟的时间，但是当摇摇头而转身的时候，这几百米的距离，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完全搁置在那里，变成了永远的时空——是现实和记忆的距离，是可见和抵达的距离。

另一种未曾抵达的高度，起初是陌生，是经过，而现在是转身，是放弃，山与山之间，高度与高度之间的那个村子，其实也在这未曾抵达的窘境中，慢慢会变成一种永远的消失，永远的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