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02《从军记》:在场的“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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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通常说的和平,两次战争的间歇!
   ——让·季洛杜《安菲特律翁三十八世》

让·季洛杜提供了古希腊“安菲特律翁”的第三十八个版本,通过“化身”的音译“索希亚”之口表达了对战争的看法,让·季洛杜的战争观重点在神人之战,而这句话用在查理·卓别林的电影中,似乎更为具象:1918年拍摄的《从军记》,聚焦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欧陆战场,而1945年的电影《大独裁者》又将目光投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从军记》和《大独裁者》构成了两次世界大战影像化的样本,它们共同表达的就是反战,就是对和平的期望,而从1918年到1945年的间隔也并非呈现为一种和平状态——和平只不过是“两次战争的间歇”,只有战争才是常态。

战争的常态,在卓别林的《从军记》里艺术化地在一场梦境中被化解,当最后的字幕打出,“世界和平——全人类的美好愿望。”这是卓别林的观点,当然也是所有反战人士的期望。但是在这部电影中,这种期望又似乎呈现出一种矛盾状态,因为接下来的一个镜头便是:所有的胜利,所有的英雄主义,所有对和平的祈愿都只是一场梦,夏洛尔从军帐中醒来意味着回到了现实,现实便是前方的战场,便是即将爆发的战斗,便是残酷的进攻。当从梦境中回到现实,从和平回到战争,卓别林的反战意识是不是真的只是黄粱美梦?对战争的预见是不是让和平只是成为一种回光返照?

导演: 查理·卓别林
编剧: 查理·卓别林
主演: 查理·卓别林 / 希德·卓别林 / 艾德娜·珀薇安丝 / 洛亚尔·安德伍德 / 亨利·伯格曼
类型: 喜剧 / 战争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18-10-20
片长: 36分钟
又名: 大兵日记

在这里,有一个在场的问题,这部电影拍摄于1918年,上映时间是当年的10月,而第一次世界大战真正结束要在一个月后,也就是说,这部电影所反映的战争还在继续,和《大独裁者》一样,电影成为对正在发生的现实的摹写,所以在时间轴线上,战争的确没有结束,和平的确没有到来,以梦境的方式反映现实的境遇,也是一种在场式的写实主义。但是卓别林对于战争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是一个梦而改变,也没有因为和平而没有到来使之变成了白日梦。在这里其实还有一个现实和艺术之间的悖论问题:卓别林通过电影表现战争的可笑和荒诞,流露出一种普遍的反战思想,这是不可否认的,他也需要通过对战争的喜剧化处理来淡化战争的残酷性,这里的一个矛盾是,“战争”又恰好是卓别林一直在追求的,他的电影是喜剧电影,喜剧电影需要的是夸张、错置、反差的各种设计,在他的电影中,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构成了情节推动的主要设置,也就是说,喜剧效果必须在矛盾、冲突中展现,所有的矛盾和冲突在电影中都可以理解为一次战斗、一场战争,所以卓别林反而更希望有一个能表现战斗的场景,战争无疑是最理想的一种。

的确,在这部电影中,卓别林对戏剧冲突导致的喜剧效果的设计,充分展示了他的才华,战场成为他最大的舞台,各种经典的桥段就出自这部电影:比如在战壕里的夏尔洛胸前挂着一个迷你型的捕鼠夹;当“柏林干酪”送到他手里的手里,夏尔洛戴上了防毒面具;战壕里进水了,大家就在水里休息,蟾蜍趴在队友的脚上,夏尔洛甚至用了一个大喇叭防溺水;在战斗正酣的时候,夏尔洛高举起酒瓶,呼啸而过的子弹打开了酒瓶,然后又举起香烟,同样利用子弹点燃了香烟;装扮成树干,迷惑了德国,甚至先下手为强,干掉了一个个敌人;钻入水管,一招金蝉脱壳将身上的树干造型留给了敌人,自己则从水管里钻出来,敌方的胖子被卡在了水管里……当然最能体现这种喜剧效果的,就是夏尔洛成为志愿者深入虎穴,他来到了一处被炸毁的法国农舍,认识了这里的女主人,女主人因为他是美国士兵而生情,夏尔洛和她一起对付德国士兵,在被机枪对准的时候,夏尔洛突然调转枪口,德国士兵乖乖投降;潜入敌军指挥部,夏尔洛完全变成了卓别林以前电影中那个身手敏捷的流浪汉,他把德国军官关进柜子,又自己化妆成军官,骗过了德国皇帝,最后竟然救出了女人和战友,又开车将德国皇帝直接送到了协约国占领区,不费一枪一炮就抓住了敌人的最大首领,一场战争就此走向了终结。

这些喜剧桥段的设计,只有在充满对立的场景中才可以实现,所以“战争”对卓别林来说,是施展才华的大舞台。在表现战争的这一题材上,卓别林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悖论中,他反对战争,通过喜剧电影解构战争的残酷,但是他又欢迎“战争”,只有战争才能让他更好地设置情节、表现人物、推进剧情。既是对战争的解构,又是一种建构,但是在这解构和建构之间,卓别林将悖论转化为喜剧电影更深刻的一种观念,那就是戏谑——在这部电影中,卓别林不是用单纯的嘲讽来反对战争,而是以艺术化的戏谑让战争成为一个“对象”,《大独裁者》也是如此。正是这种“戏谑”既在主题上对战争提出了批评,又在艺术上构筑了战斗,而最后的黄粱一梦,看起来和平还远远没有到来,但是艺术化的效果又完美地回到了电影本体论中:电影就是一场梦,那条通往百老汇的“骑马道”,闪现在夏尔洛脑中的百老汇街景,都是这种梦境的展现,当然,在战场上成为英雄也成为了一个梦,但是电影是梦的本体论又赋予了一种正面力量,那就是和平的呼唤——当电影和梦都在构筑和平愿景,谁说和平是两次世界的间歇,不如说,战争是永久和平之梦的一个插曲。

《从军记》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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