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01 所有的眼睛只为一瞥睁开

世界本来就是迷宫,没有必要再建一座。
      ——博尔赫斯《死于自己的迷宫的阿本哈坎-艾尔-波哈里》

昨天是不是也死在时间的迷宫里?而今天呢?它睁开眼,它醒来,是不是应该看见那些繁复地存在,是不是应该期盼美好的故事?向前,看起来是充满迷惑的,但其实当所有的眼睛在那一刻睁开的时候,看见的只是被看见的,就像经历的只是被经历的。

今天,一种纪年,被赋予了新的意义,百科上写着:“公元2018年,平年,共365天,53周。农历戊戌年,无闰月,共354天。21世纪第2个10年。”一段平白的叙述,只不过是关于数字,关于年份,甚至关于统计的说明,它是苍白的,却也是直接的——宛如一条直线,你就能从起点看见末尾,就像已经走过的这一年,完全没有意外,没有突然而至的变故,没有物是人非的悲哀,但是,“直线都是一个无限大的圆周的弧”,它在自己的轨道上可能迷失,用无限的可能否定有限的存在,一种力,必定会歪曲这一条从起点走向终端的直线。

谁赋予了这一种力?是时间?而我分明已经改变了时间的某种固定的分界,和所有的眼睛睁开一样,是一个已经阳光明媚的早晨,晴朗的一天,总是会唤醒沉睡者,也总是带给清醒者一种意外,昨天是不是下了雨?最后一天是不是刮了风?那个晚上是不是对别人说了话?在已经被书写的今天里,这样的提问显得没有丝毫意义,而更为关键的是,昨夜分明就是今天,最后一天就是这第一天,它们连接在一起,它们合成为一体,一场睡眠,如何能隔开无法停止的时间?

电影院里的《芳华》,是在零点之前上映的,我坐在9排10坐的位置上,巧合的是,和去年跨年时坐的位置一样,像是什么也没有改变,一年又一年,又回到了出发的地方。当我以等待的方式见证一个时代的变迁,时间却突然转了向,“原谅我不愿让你们看到我们老去的样子,就让荧幕,留住我们芬芳的年华吧。”一曲《绒花》就这样唱起来了,最后像是要一种永恒,把岁月留在那里。但是我需要起立,需要离开,把邻座女人的大声对话留在那里,把后座男人的呼噜声留在那里,把老去的故事留在那里,仿佛在告别这一方屏幕的时候,就是告别已经走过的2017年,甚至就是把自己带向一个并不老去的现实。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并不黑暗,也不寒冷,甚至一轮明月还高挂在那里,俯视着那些2017年走向2018年的人们,但是没有必然跨越的标志,仅仅一场跨年的电影其实显得矫情,于是不眠的状态似乎要把这一夜过得足够漫长,12点半——也是〇点30分,打开了2018年的第一扇门,1点30,坐在电视机前陪小五看“抢手”的比赛——并非是作为球迷的观看,而是占着一个沙发的位置,把时间收入到自己的怀里。1:1的比分并不在意,我几乎用余光大量那些在场上奔走的人,他们在另一个时间里,他们还没有迎来2018年,他们就是把直线变成了一个弧,而我,在已经滑向2018年的那个弧线里,点赞了所有告别2017年的微信,然后默默关闭了开关,红点消失,他们消失,时间消失,仪式消失。

告别的仪式,总是显得有些做作,而在2:30的凌晨,当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所谓的昨天才真正拉下了帷幕,可是进入的梦境是不是还有时间的界限?那游离的故事里是不是还有无限的圆弧?那沉默的世界里是不是还有睁开的眼睛?一瞥而已,却像是自己对自己说出了词语,它跳跃,它奔跑,它隐匿,它有出现,以后,词语就彻底在梦中消失了,“接近尾声时,记忆中的形象已经消失;只剩下了语句。”就像已经永远过去的2017年,只剩下被取代和支离破碎的语句,就像是存放在别人世界的语句,再也无法用时间连缀的方式书写了。

一直向前的时间,不是用来打破的,而真正连接昨天和今天、2017和2018年的无非是再也记不起的梦,梦在梦中,我在我的世界里,所以当醒来的时候,第一天的早晨,第一天的阳光,第一天的生活,也像一个梦,在保留一瞥的目光里继续着呓语般的状态。早晨应该有一场持续的雾,那神秘的“黄色潜水艇”没有看见,便被不是风的阳光驱散了,最后只在手机里留下预警的信息,保留而永存,是对于时间的某种抗拒?也是片段而破碎的语句,也是“是时间和世纪留下的可怜的施舍”:在时间的早上,推窗看见正在建造的工地里,推土机隆隆作响,这是时间在进入完成的状态;在时间的中午,带着小五来到已经面目全非的广场,按照每年的习惯,在固定的距离,固定的位置上拍下一张照片,这是时间成长的定格;在时间的下午,把2017年看完的图书都敲上了“九品书库”的红色印章,然后整理归类,用一扇书橱的门关上了曾经激荡心灵的文本,这是时间纪念的仪式;时间的晚上,继续行走在一轮明月下,关于配速,关于时长,似乎和健康没有直接关系,这是时间散漫的标志……

最后一天的第一天,所有眼睛的一瞥睁开,还有什么可能的变化,还有什么必须的名字?起始是自己定下的路标,前进也是自己选择的方向,而过去而现在,更是一场自己设定的梦,时间的迷宫,其实只为它自己而死,而我只是默默地行走在必须经过的道路上,“我建造一座塔,不过我没有给它起名字。”一座塔取代了时间的迷宫,一些行为取代了支离破碎的语句,一个人取代了繁多的他们,在应该带着自己走向明天的路上,会看见和不看见更多的风景,会遇见和不遇见更多的人,会想起和想不起更多的故事,当然也会遗忘和不遗忘更多的自己,没有一条直线通向明天,通向未来,那个圆周的弧里住着一个梦境里的我,还有,一个睁开眼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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