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26倏忽间,起了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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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停了。而经过整个天空,
云,仍然
朝着自己的方向去。
    ——华莱士·史蒂文斯

平凡而寂静,这岁末的日子似乎没有了多少悬念,它正以一种固定的方式趋向于一个时间的终点,仿佛那不远处什么东西都不在藏匿状态中,明白无误地显露出来,如果睁大眼睛,可以望见尽头,甚至在尽头之外,还可以望见将要到来的明天。

阳光开得有些正常了,在长久的冬雨之后,阴冷终于化解在过去,但是,在还没看到日出的时候,为什么还有感到一种冷?灯光还没灭,它一样照耀着天,一样在地上投下影子,只是不是温暖的感觉,在惨白的光线里,世界其实如寂黑一般,而那些行走在其中的人,也只是告别了一种状态,甚至把黑暗里发生的事都遗忘在了身后,兀自成为一种迎接的符号:新的日出,新的一天,新的白昼,如何书写继续生活的样子?

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正坐在车上,正开在有灯的路上,正等待黎明的开放——一切正在发生,是按照预想的方式,一步步走向渐渐清晰起来的某个地方,只是在黑暗中,却是藏匿的,甚至是一种禁忌。于是不说,于是避开,于是像是在一场未醒来的梦里,而自己在哪里,甚至也变得不重要了,时间在行走,也只是时间的行走,抽离了被感受的个人,抽离了具体的日子,抽离了正在发生的日子,仿佛空白处,没有书写的痕迹,连偶然性地说出一句话,都显得徒劳。

甚至等到那日光照耀下来,在时间中如何改变原初的状态?不很温暖,也不很强烈,轻轻拂过的感觉,在不发生一点惊异的可能情况下,如何证明存在的唯一性?其实是混淆了今天和明天,混淆了白天和黑夜,甚至混淆了过往和现在。走在那路上,也不见匆忙的人了,空空荡荡的左侧和右侧,空空荡荡的中间,寂寥地蔓延开来,仿佛再也不惊动一草一木,不提醒一人一影,仿佛在长久的梦里,和一生为伴再无打破的可能。

但是,还是听到了风声,一阵而过,却是强烈地吹进了身体,远处的树木没有摇动,近处的枝条不曾变化,在目光所要证明的看见你,风如何成为一种现实?也许是密密的人群阻止了风的方向,也许是议论之声制造了别样的风,只是听见而已,像风,却终是无法捕捉的。也是一条路,就那么行走,低着头也罢,就是把可能的喧闹都关闭了,风声如私密的想象,总是伴随着一种被打破的渴望,在无人证明的情况下,倏忽便钻进了被衣服包裹的身体里,而且,在深处。

是一种冷的感觉,像冬天该有的温度,很长时间没有说到风了,就像把一张嘴的故事都关闭了,风在外面,嘶鸣而已,在内部,都是不被打破的固然,所以没有发生,所以不曾存在。但是在阳光不少的日子,风如何又定义一种萧杀的感觉?想起来,或许是忽视了那些站立着的人,和他们一样地站立,就是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如抽离和被抽离一起发生一样,时间的尘埃在上面覆盖下来,多少是一种沉默的感觉,甚至是一种遗忘。但终于提醒自己,这还是一个寒冬,还是有风,还是被制造冷寂的感觉。

重新返回,风真的变大了,横七竖八地刮过来,始终是逃避不了的,像是集中在一个目标,以一种覆盖的方式控制着所有的呼吸。倏忽间,起风了,这是多么具有动感的图像,站在那里不走的人是谁?不是我,不是刻意要遗忘风的人,是少年,很决然地要迎战风,甚至,已经朝着风的方向奔跑而去——和少年相差一个方向,他在我的背后越离越远,据说,在他奔跑的方向里,有激情,有狂放,有一声的宣言,有自我的肯定,甚至有战胜风的足够勇气。

大约是应该转过身去的,看他的奔跑如何突破风的束缚,如何书写成长的故事,如何以自己的身体制造另一种风,而在看的视野里,风其实早就无形而成为一个附加的符号,就像阳光,就像白昼,就像正在发生的时间,谁能证明是一种存在,谁能如风车一样当做敌人?而其实,风之无形并非是预谋,那种激情,那种狂放,那种宣言和肯定,又有谁能制造一个传奇?又有谁能能让它成为现实?我转过去,少年也未回头,在一种同向的故事里,抬头看见的是云,它正以有形的方式游走,慢慢地编织成一种白色的童话,在少年行走的路上投下一点影子。

他是在看它,并且追逐着它的方向而去,影子仿佛成为一种独立的存在,于是,整个天空只有一朵云,于是整条大路只有一个影子,于是整个冬天只有一个人奔跑——而我,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其实才是制造了一切虚幻的风,无形却冷寂,保持着冬天固有的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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