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8《论三位一体》:藉着镜子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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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当我们想到上帝三位一体时,便认识到,我们的思想不足以达到其对象,不能如其所是地领会他;即便在有才如使徒保罗那样的人那里,如经上所言,也只能“仿佛对着镜子观看”。
    ——《第5卷 语言和逻辑问题:实体与关系·序言】

对着镜子观看,是从镜子里观看上帝之三位一体,这观看,这观看的言说,是不是镜子意义上的观看和言说,是不是被镜子所限定的观看和言说?限定出现,其中有形状和质量,有从属和相似,有等同和亲近,有位置和占有,有地点和时间,有行动和遭受,这种种都是对此物的限定,和不是镜中的上帝之三位一体到底是何种关系?用限定或偶性的方法,即使对神圣存在或上帝,能否进行断言?

奥古斯丁当然是否定于这个问题的,“从现在起,我要努力言说人断不能言说之物”,他在《语言和逻辑问题》的序言中如是说,但是转折出现:“起码我不能言说”,不能言说,就是思想不足以达到其对象,不能“如其所是地领会他”,不能言说,只能“仿佛对着镜子观看”地言说。奥古斯丁的“不能言说”其实区别了上帝三位一体和“对着镜子观看”的对象之间的区别,而他的这种区别驳斥的正是阿里乌派从父的“非受生”和子的“受生”退出父和子必定是实体相异,“对上帝不管所说所想为何,都是实体上的,不是限定上的。因此在实体上父是非受生的,在实体上子是受生的。作为非受生的异于作为受生的;因此父的实体异于子的实体。”由此陷入了三位一体的某种割裂——而奥古斯丁很明确地断定,上帝是实体,三位一体也是实体,但是他所说的并不是实体,而是一种限定,限定是一种关系,从而区别了实体和关系之间的区别,“尽管作为圣父异于作为圣子,却不存在实体的差异,因为他们之被如此称呼,不是在实体上的,而是在关系上的;而这一关系不是一限定,因为它是不可变的。”

上帝是实体,上帝三位一体是实体,所以上帝之中没有限定,没有能被改变或消失的东西,所以上帝所是的实体是独独不变的,最高最真属于它——对于上帝而言,最高的词是“是者”,是者,就是“不变而且绝对不能变者”,而限定之物,对着镜子观看之物,是不能保持其存在的变化之物,是不成其位其所曾是的存在,所以奥古斯丁认为,尽管用限定的方法不能论断上帝,也不能得出结论说上帝的论断都是以实体的方式进行的,但是有些东西可以用关系的方式得到断言,这就是内在关系,是“上帝之内的内在关系”。奥古斯丁在这里提出了语言和逻辑、实体和关系的问题,正是一种承上启下的论断:一方面上帝是不变的是者,三位一体是不变的实体,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对着镜子观看”而断言上帝之内的内在关系,断言实体和关系之间的意义。

驳斥阿里乌派的论断,只是奥古斯丁对于三位一体论述的一个方面,他真正的目的是:“我们要借上帝之助,尽力给出他们索求的理由,阐明独一真神之为三位一体。及说、信、视父、子、灵为同一实体或存在的正当性。”要达到这种真理,就必须廓清谬误,而谬误就在于“不合理地、被误导了地溺爱理性而深陷虚幻的人的诡辩”,在他看来,有三种错误自绝于真理,一种人用有形之物来设想上帝,另一种人用属灵的受造者入灵魂来想象上帝,第三种人既不用有形之物,也不用属灵的受造物来设想上帝,但是对上帝抱有错见,他们落入了虚幻的无意义之中,连对上帝的臆想也不存在了,这三种错误都距离真理太远,并且以自己的谬见堵死了通往正解的道路。虽然奥古斯丁谦虚的认为,“当人们以为我在我的书中持有我本没有持有的错见,而那错见为一人所不喜,又为另一人所欢迎时,我应该选择前者的严责,而非后者的称赞。”实际上却是一种讽刺,因为对严责的选择体现的正是基督的律法,正是一种对真理的开启。

编号:B32·2201215·1714
作者:【古罗马】奥古斯丁 著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2018年10月第1版
定价:56.00元当当20.70元
ISBN:9787100164085
页数:512页

既然对真理的探寻之路上存在种种谬误,种种错误,那么什么才是抵达上帝这一“独一真神”三位一体的正确道路?正如第一卷的题目“神圣三位格的绝对平等”一样,奥古斯丁开宗明义了自己的信仰,“虽然如此,父、子、灵既是分不开的,他们的工作也就是不能分开的了。这也是我的信仰,因为这是大公教会的信仰。”这一种信仰就指向了三位一体的具有平等性实体的本质:使徒保罗所说“独一不死的”不是专指父,而是指上帝是三位一体的,它是永生的,是不死不变的;而上帝的儿子,也是和父一样是“独一不死的”,是永生的——他们存在只是在分有意义。也就是说,父和子是平等的,父和子的行动是分不开的;同样,圣灵也和圣子一样不是受造者,而是神,是真神,所以他和父和子也是绝对平等的,三位一体意味着在同一实体中永恒。当然,圣子取了一种形象,那就是奴仆的形象,但是并没有失去和父同等的上帝之形象:他有上帝的形象,所以和父同等,他有奴仆的形象,所以是神人间的中保,即基督耶稣其人;而另一方面,“万物是藉着他造的”,在上帝的形象上他是言,在奴仆的形象上,他是“为女子所生,且生在律法以下,要把律法以下的人赎出来”,他被造为人,所以基督既是上帝也是人;圣父和圣子的圣灵,并不被排除在外,他是“真理的圣灵,乃世人不能接受的”——由此,奥古斯丁下结论说:“这三也是一,父、子、灵乃是一实体,一上帝。”

对于这一结论的支持,奥古斯丁在经文中寻找出各种神的显现。子与父是平等的,说奴仆的形象小于上帝的形象,仅仅是指子的存在永恒地出自父的经文,也就是说,子与父的工作是分不开的,子的工作出自于父——“所以这些话没有他与父不平等的意思,而是指他在永恒里的出生说的。”而圣灵,也是有父所有,像子一样也有父所有,“由此可见当圣灵荣耀子时,父也荣耀子。由此可知,凡父所有的,不仅是子的,也是圣灵的,因为圣灵能荣耀父所荣耀的子。”所以在这一种三位一体的关系里,圣子和圣灵只是被派往他们原来已在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是被差遣的:“上帝就差遣他的儿子为妇人所生”,圣子被差遣而被马利亚所生,这就是言成肉身和童贞女生子一事,圣子就是被圣父和圣父的言所差遣;同样,内在的非受造的属灵形式却并非人眼所能见,但是圣灵有时会以时间中的受造物的外表可见地显现出来,“仿佛鸽子降在主身上”——在《创世纪》《出埃及记》等都有圣子言成肉身和圣灵“仿佛鸽子降在主身上”的经文,从经文里可以看出,上帝是作为最神圣且不变的实体存在,他既是父,又是子和灵,“不过,所有这些异象是藉着可变的受造物产生的,服从于不变的上帝,而并不彰显上帝本身,只是根据不同的情形以象征的方式将上帝显现出来而已。”

显现即是一种差遣,而被差遣这的工作便是奉差。这里有两种奉差,一种是天使的工作,另一种则是中保的工作。天使是上帝本身的位格向我们显示的东西,有时是天使本身,有时是天使的外表,有时是天使已存在的身体,有时则是特意创造出来事后不符存在的,天使被差遣,就是上帝藉着天使们说话,“并且正是藉着天使们,上帝的儿子、亚伯拉罕的后裔、那要来的神人之间的中保,准备着他自己的来临,叫人接受他,承认自己的罪,他们因未遵守律法而被律法定为于犯律法的。”不管是圣父,还是圣子和圣灵,对是藉着天使们显现,也就是说,天使们表达上帝,有时为父,有时为子,有时为圣灵,有时无分彼此,“人若想见那一实体,就得用所有这些眼见耳闻的事来洁净其心。”

天使被差遣而显现,同样中保被差遣也显现,基督耶稣的显现主要表现为言成肉身,主要为了救赎,以复活的方式实现救赎。在这里,奥古斯丁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中保比例”问题,他认为,基督作为神人之间的中保,遵循着1:2的和谐比例,救世主用一次的死补救了我们双重的死,他的一次复活,则成就了两种复活,“因为在死与复活这两种情景里,藉着一种治疗性质的和谐与对称,他的身体成了我们内在之人的象征,以及我们外在之人的榜样。”内在之人的象征和外在之人的榜样,所形成的1:2的和谐比例,就是多合于一的奥秘,所以合于一的6便成为了完美的数目,“它的三个部分组成,其中一个是它的1/6,一个是它的1/3,一个是它的1/2,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可构成它的分数的部分了。”上帝用6天时间创造了世界,第6天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上帝之子降世为人子,是在人类的第6个时期——完美的6隐含的是多合于一的奥秘,体现了肉身复活的完整,“因肉身复活而各部分都更新,不仅灵魂,而且身体,都可以除去软弱,成为完整。”更契合了三位一体的本质,“所以上帝的儿子,上帝的言,神人间的中保,人子,因与神合一而与父同等且因自取人性而与我们一样的,就在人的地位为我们向父代求,然而并不隐瞒他是神,与父合一。”

不管是天使还是中保,当他们奉差,一方面肯定了受遣并不意味着他们与父不平等,而是证明他们是自永恒中出自父的,这种出自父的奉差就是一种“得洁净见真理”的见证,就是产生信仰的过程,就是归于永恒的结果,“从什么得以自由呢?岂不是从死亡、从可朽坏、从可改变吗?而真理总是不死的、不朽坏的、不改变的。而真不死、真不朽坏、真不改变,就是永恒。”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区分了上帝之实体和奉差的圣子、圣灵在关系中显现的限定——那么,这个“仿佛对着镜子观看”的断言如何能实现?上帝是实体,父子灵是同一实体的不同表达,是三个位格,所以三位最终相合为一就是单数而非复数,“故父乃上帝,子乃上帝,圣灵乃上帝,无人否认这是在实体上说的”,所以言说是三重之名,也是三位一体之单数上的言说。在这个意义上,语言和逻辑,实体和关系就有一个属性归予问题,实体是单一又杂多的,单一是从不变的最高存在而言,它是实体的本质,而杂多是从可限定的关系而言,它是可改变 的受造者,单一而杂多的实体便预示着创造的可能,“所以神的艺术所创造的万物,在本身里面表现了一种统一、形式和秩序。”于是着藉着镜子观看的可能,在信仰的把握中“照耀在我们的心田”。

如何藉着镜子观看?“上帝除了是真理外不是别的,若我们得见真理,便得见上帝,但我们内在的眼睛太弱了,以致不能凝视真理本身。”于是上帝是光,照见的当然也仅仅是眼睛,还有心灵,这是一种信仰的照耀。信仰上帝,就是信仰善本身,“藉此方法你将得见上帝,他不因别的善而善,而是一切善的善。”得见上帝,得见善的善,很明确的是,奥古斯丁的得见便是“凭着信而爱他”——即便还未见过他,这有什么要紧?爱意味着“正在爱的某人和藉着爱而被爱的某物”,所以在这里奥古斯丁建立了第一种三位一体的位格:爱者、被爱者、爱。由这个爱的三位一体,奥古斯丁藉着镜子观看,而进入了人的心智形象中,“虽然不完全的形象但仍是人的形象的事”:在心灵之中,心灵、心灵之自知、心灵之自爱就是一个实体,就是三位一体,它们是平等的;在心智行为中,记忆、理解和意志,构成了三位一体的草图,“记忆、理解、意志,这三样东西不是三个生命而是一个生命,不是三个心灵而是一个心灵。所以当然也不是三个实体而是一个实体。”在心智形象中,他选择视觉组成了被看的物体、实际的视觉、将二者结合起来的意向的三位一体;由此延伸出去,外在之人的心理功能上,记忆、内在的视觉和将这二者偶合起来的意志或思想便成为了三位一体的显现。

外在之人是动物性的、肉体性的,从外在到内在,奥古斯丁更是在“上帝之助”中“以尺度、数目和重量安定万有”,这便是他的“人的个案史”。这其中有一个谬论,认为男人、女人和孩子形成了三一形象,而这个三一形象是破碎的,甚至是堕落的。在奥古斯丁看来,内在之人或心灵,需要的是修复和救赎,其中重要的便是寻找信仰。在他看来,信仰是以绝对的知识所把握和宣示的,使我们拥有它是在自身之内看得见的东西,“对外物的信仰本身乃是在内的,对没被看见之物的信仰本身乃是可见的”,所以要在心灵之中获得幸福和善,就需要信仰,而真正的幸福并不是不死,而是生、死和复活——上帝正是为了拯救人而作了安排,“是为了凭着神之公义与神之权力将我们从罪恶手中解救出来”,它不是知识,而是一种智慧,它来自于神,它被人所拥有,“心灵的这个三位一体并不是因为心灵记得、理解并爱它自己才真是上帝的形象,而是因为它也能够记忆、理解并爱那创造了它的上帝。它若这么做,就变得智慧了。”

智慧是“我眼中的凝思”,是藉着所造之物而知晓的神性,所以,藉着镜子观看的形象,有着与原象的不足或不像,但是这奥秘被看见其实也是谜般的本性被看见,也是神性被看见,而这构成了上帝作为首因而自父生出子,又以父和子生发出灵,而这三位一体正是一种通往神交的途径,最终走向永恒的真理:

但那光并非你之所是,这也向你表明,这些物体的无体的相似形象是一事,而我们用理智观察到的真理是另一事。这些事物和那些事物都有向你内在的眼睛显示的那光。那么,你不能久久地凝视它,原因除了软弱还是什么呢?这一软弱是如何来到你身上的,除了是邪恶带来的还是什么呢?那治好你的虚弱的,除了是赦免你一切不义的他之外,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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