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27《对运动的研究》:我在运动中
巴黎。街道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他们或停或开,他们或快或慢,他们或相向而行或同向而动,繁忙但有序,组成了1928年巴黎的交通图景。当尤里斯·伊文思用摄像机记录这一切,运动成为摄像机拍摄对象的一种行动,也成为画面的一部分。
“对运动的研究”,伊文思的片名无疑指向了对运动美学的探寻,在这里“研究”本就变成了对摄影艺术的一种实践和阐述。1911年14岁的伊文思拿起父亲的相机拍摄了《茅屋》,这是伊文思从游戏开始的“练习”,从而打开了走向电影叙事的成长史。在近17年的时间里,除了在荷兰一家小酒吧里拍摄了短片《齐迪奇纪事》,并无其他“作品”问世,但是伊文思已经开始广泛接触电影技术和艺术,就在这部短片拍摄的两年前,他创立了第一家电影俱乐部“电影联盟俱乐部”,开始了对电影的真正探究。1928年的伊文思第一次来到巴黎,他便拿起了摄影机开始探讨表现的可能性,而摄影机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便是“运动”,所以,对运动的研究,也是伊文思对摄影机表现的研究,是伊文思对电影拍摄对象和主体的研究。
巴黎的街上,行人和车辆构成了运动的主体,但是如果没有摄影机的存在,那么这些运动只能称之为流动或移动,他们在动,从此处到彼处的动,从静止到启动的动,从出现到消失的动,这样一种动完全是物理意义的动,它每天都在发生,却完全是随机和偶然的,即使在骑马的交警指挥下遵守着某种规则,但也是“无序”的,而要上升到摄影机里面的运动状态,需要的是那一架将运动纳入画面的摄影机,需要看见这一切发生的眼睛,需要持摄影机的人对运动的捕捉和构图。于是,运动不仅仅是物的流动和移动,也是在现场拍摄的“我”的一种看见,一种介入,甚至,我本身也是运动的一部分。
导演: 尤里斯·伊文思 |
所以,在这种对“运动”的研究中,我处处在场,我的看见和记录构成了运动的可能性表现。“我”在屋顶上,从公寓的上面俯拍下去,是街道上的全景,这是对运动一览无余的记录;“我”在街上,一辆洒水车就这样朝着摄影机而来,它构成了对运动最直观的感受;“我”在车旁,汽车从静止到运动,在固定的摄影机镜头中,它是一种变化的展示;“我”也是行驶的一部分,跟随着运动的车向前运动,几乎保持着一致性,摇镜和跟镜构成了运动镜头;“我”俯下身去,在低位中拍摄的是汽车的轮胎,它碾过地面然后向自己的方向前进……不管是相对运动还是绝对运动,“我”之存在,既表现了物体运动的轨迹,也在和拍摄对象同步或不同步中实现了运动的可能。
1928年,是汽车的时代,城市的时代,运动的时代,伊文思记录下了巴黎繁忙的街景,但是,伊文思对运动的研究,并不单纯是一种记录,而是对摄影机运动可能性的探寻,这是从理论到实践的一次跨越,镜头呈现的不同运动状态,对角线框架的构图,以及无处不在的“我”的介入,1928年的巴黎被记录,在摄影机的运动和摄影机对运动的表现中,巴黎永远是运动的城市,永远是鲜活的存在。
《对运动的研究》电影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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