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26《茅屋》:从游戏到叙事的“成长史”
14岁能干什么?14岁在电影面前能干什么?14岁也许只是一个对电影感兴趣的年纪,最多也是被电影启蒙的年龄,甚至在1911年电影还处在初级阶段的时候,电影对14岁的启蒙,14岁对电影的兴趣,也大约只是对活动影像的“游戏”充满好奇心,但是对于尤里斯·伊文思来说,这个游戏却在他的手里变成了影像的叙事,并在从游戏到叙事中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成长史”。
这是伊文思的电影处女座,少年伊文思根据“加拿大尼梅根地区被绑架儿童的故事”改编成了这个短片。在改编并拍摄过程中,14岁的伊文思到底担当了哪部分工作?按照背景资料的说法,伊文思小时候就喜欢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故事,于是他开始了对加拿大绑架儿童故事的改编,看起来这个剧本像是他自己设计的,那架摄影机据说是父亲的,而演员也是由家人出演,“全片共13幕,由一个七口之家表演……”之后出现在镜头前的表演者是农夫一家,夫妻两个加上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但是并没有出现印第安人“火箭”和“黑鹰”一家,也就是说,七口之家既扮演了农夫一家,也扮演了印第安人,而其中那个叫“火箭”的友好印第安人就是由伊文思本人出演,在剧中他的戏份是最多的,在农夫的最小女儿被“黑鹰”偷走之后,“火箭”就开始了追踪,并在树林中发现了“黑鹰”,拿着枪的“火箭”将逃跑的“黑鹰”射杀,然后救下了孩子,农夫一家前来感谢,“火箭”又向他们讲述了追击的过程。
伊文思编剧,伊文思拍摄,伊文思出演,14岁的伊文思表现了一种全才的水平。但是在整部短片里,很容易看到电影在初期发展中的一些表演痕迹,运动镜头的晃动,显然是缺乏必要的固定设备的原因。这部短片无疑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但是在讲故事中,也能看到电影在伊文思的世界里从游戏到叙事的转变,而从游戏到叙事,中间的环节就是戏剧。伊文思喜欢印第安人的故事,伊文思对摄影机感兴趣,伊文思尝试拍摄,甚至让自己站在摄像机前,都是一种“游戏”的表现,而在游戏之后,进入电影,便有了“戏剧”的影子。在字幕打出表演者之后,镜头前就依次出现了农夫一家,这就是一种“表演”的亮相,表演的一个标志就是演员面对观众:七个人面向“观众”,接着表演者退场,但是农夫大儿子的扮演者向镜头鞠躬,也是向观众鞠躬,当他退场之后又返回来,而且还带着“妹妹”,之后又开始鼓掌,最后才退场——面对观众,向观众鞠躬,最后鼓掌,都是戏剧表演的一部分。
导演: 尤里斯·伊文思 |
从游戏到戏剧,最后才成为电影。而这部电影在主题和叙事上似乎完全超越了一个14岁少年应有的思想。这是一个关于儿童绑架的故事,但是却不是用简单的绑架和追击完成叙事,一个是农夫一家,一个是“敌意部落”印第安人“黑鹰”一家,一个则是“友好部落”印第安人“火箭”,三组人物在故事中变成了对立关系:农夫夫妻从火车站回来,孩子们去接他们,父母为孩子分发礼品,这时“黑鹰”的儿子、被称为小混混的乞丐前去乞讨,但是农夫一家非但没有给他食物,还赶走了他,甚至农夫用脚踢他,完全是暴力的呈现;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受到欺负的小乞丐回到家里告诉父亲“黑鹰”自己的遭遇,“黑鹰”为了报复,便偷走了农夫家的小女儿。
这是第一组关系,能够坐火车的农夫和生活没有着落的“黑鹰”,有礼品分发的孩子和乞讨的孩子,构成了对立,而且这完全是一种种族的对立,农夫用暴力赶走小乞丐、“黑鹰”偷走小女孩报复,便是这种对立的极端表现。第二粗对立关系则是“敌意部落”和“友好部落”的对立,也就是“黑鹰”和“火箭”的对立,本来他们都是印第安人,但是在不同的生活中形成了对立,“火箭”在追赶过程中将“黑鹰”打死,是这一组对立关系的极端表现。而实际上,“火箭”和农夫看似是友好关系,但是在叙事中也形成了一种潜在的对立关系,这就是短片片名所揭示的,“茅屋”即“印第安帐篷”,它既是“黑鹰”的住所,也是“火箭”的房子,而农夫一家住在宽敞的房子里,最后当农夫一家前去感谢,“火箭”在自己的“茅屋”前站着讲述追击的过程,而农夫一家却坐在那里,站立和坐着,构成的便是第三组对立关系。
有种族问题,有贫富问题,有对立关系,还有死亡事件,14岁的伊文思在这部只有8分钟的短片里表现了非常成人化的主题,甚至有着《一个国家的诞生》的某种影子,在树林中追击、射击甚至让人感觉到了浓缩版的“最后一分钟营救”。从对电影的游戏心理,到以表演展现戏剧“舞台”,再到成人化主题的叙事安排,伊文思用200米的胶片、8分钟的电影书写了自己成长史的第一篇章。
《茅屋》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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