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21《金发女郎的爱情》:就像摘掉了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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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分钟,黑白片,在黑白的影像里,“金发女郎”是谁?色彩学在米洛斯·福尔曼的命名中,其实变成了一种消解:在黑白世界里,当然没有金发固有的特征,那么当福尔曼以“爱情”作为片名的第二个关键词,是不是也是一种被消解的存在?

“金发女郎”当然是在鞋厂做工的安杜拉,因为在整部电影中就是她在寻找爱情、在渴望爱情,甚至不顾路途遥远去了布拉格寻找钢琴师米达,但是这场爱情注定是一场虚无。福尔曼在开场时就以女生演唱的那首歌注解了这场虚无的爱情,“我的这份爱,让我变成了流氓……”女生谈着吉他唱道,爱情如何让人变成流氓?看起来这首歌是反性别的方式在演唱,但其实,它成为了男女在面对可能性时,都将一种邂逅命名为爱情,都将一次谎言看成了背叛,而无论是享受爱情而爱上谁,还是在冷漠的拒绝中离开,都不是必然的爱情,它只是渴望爱情的人想象成了爱情,于是最后自己和他人都变成了抛弃爱情的“流氓”。

安杜拉的爱情其实经历了两次。她和室友躺在床上的时候,回忆了和托达在森林中的相遇,那根系在树上树上的领带是他们爱情的信物:穿着士兵制服的托达看到了树上的领带,四顾便发现了安杜拉,“不能这样,鹿会受惊的……”安杜拉于是将领带解了下来,微笑着面对着托达,“他和我说起了鹿的交配……”安杜拉在床上对她的闺蜜说,眼光中都是甜蜜和幸福。然后她拿出了托达的照片给闺蜜看,闺蜜说:“你们很般配。”之后安杜拉还伸出手展示那枚戒指。在树林中相遇,这就是安杜拉遇见的第一次爱情,她对闺蜜讲述的回忆是甜蜜的,是幸福的,是浪漫的。但是已经掺进了太多的想象,因为托达后来没有再出现,安杜拉的解释是:“他已经结婚了。”

或许在树林中的相遇也是一种想象,认为没有再出现的托达已经结婚也是自己主观的猜测,后来在工厂门口,托达出现了,他想要见安杜拉,但是安杜拉躲在宿舍里拒绝见面,托达终于闯入了宿舍,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安杜拉让他滚,她认为托达已经变心了,不然不可能一个月都没有来找她,最后安杜拉摘下了那枚戒指,但是她没有还给想要拿回这枚戒指的托达——一幕爱情就这样结束了,它起于想象,终于绝望,而在中间,掺杂着怀疑。但是这种怀疑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那就是爱情中的不信任,却也是爱情中盲目的信任,因为在托达离开和回来的中间,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就是来自布拉格的钢琴师米达。

导演: 米洛斯·福尔曼
编剧: 米洛斯·福尔曼 / 雅罗斯拉夫·帕布塞科
主演: 哈娜·布赖霍娃 / 乌拉迪米尔·布戳特 / 弗拉迪米尔·门西克 / 伊凡·帕瑟 / Jirí Hrubý
类型: 剧情 / 喜剧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捷克斯洛伐克
语言: 捷克语
上映日期: 1965-11-12
片长: 83 分钟
又名: 金发女郎之恋 / A Blonde in Love / Loves of a Blonde

安杜拉实在一场青春舞会中和米达认识的,安杜拉和其他两个女友去了那场盛大的舞会,在那里他们遇见了三个已婚的中年军人,在舞会各种错乱中,安杜拉和闺蜜三个女人和三个女人在舞会和喝酒中认识,但这只是一种礼节性的交往,在三个男人提出去树林的建议后,安杜拉和女友去商量要不要去,就在楼梯转弯处,安杜拉遇到了正下楼的米达,两个人目光交汇在一起,这一幕爱情便慢慢揭开了。而其实在舞会开始的时候,安杜拉就曾瞥见了正在弹钢琴的米达,米达也看见了她,也许就是从那一瞥开始,两个人被彼此吸引。在三个男人还在等待他们商量的结果时,安杜拉的闺蜜离开了,而安杜拉却在楼梯上和米达一起,米达握住安杜拉的手,看她的掌纹,却发现了伤痕,安杜拉说自己曾想着伤害自己,“用剃刀划的。”她解释说自己和母亲总是发生矛盾,父亲和他很好,但是他离开了这个家,父母也离婚了。

安杜拉没有说及已经没有音讯的托达,似乎在米达面前故意回避什么,但是当安杜拉说起自己家庭的变故,说起和母亲的矛盾,很显然,她把自己放在一个被保护者的位置,也正因此,这场邂逅就具有了先入为主的设置,在楼梯上对话之后,福尔曼的下一个镜头便转向了那个房间,安杜拉坐在床上,已经慢慢褪去了衣服,米达更是赤身裸体,爱情以这样的方式上演,两个人的肉体已经注明了这场爱恋更多了一份欲,而对于安杜拉来说,更像是一场游戏:她说要把灯关了,米达关了灯却又打开了,然后他去拉窗帘,窗帘拉下来,米达刚要回到安杜拉身边,窗帘又迅速提了上去,如此反复,最后窗帘竟然掉了下来,米达重新修好后才最后躺在了安杜拉身边。

这是爱情的“前奏”,拉窗帘变成了一种游戏,而游戏式的戏谑在整部电影中随处可见,尤其在那场舞会上,三个军人寻找目标、“乌龙”送酒都具有戏谑的味道,而其中的眼镜男为了得到女人的信任,竟然摘掉了手中的戒指,但是戒指一不小心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并且滚到了有女生坐着的桌子底下,眼镜男狼狈地钻到桌子底下,从女人大腿间找到了戒指,当他钻出桌子,桌上的啤酒都倒在了后背上,而和他一起的男人则反问他:“你骗过你的妻子吗?”眼镜男已婚,却以摘掉戒指的方式骗取女孩,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的行为,而和他在一起的同伴竟然明知故问,这一幕完全变成了讥讽。而在安杜拉和米达的那一晚,爱情也变成了游戏,自动上拉的窗帘是前奏,当米达到床上时,安杜拉说:“我不相信你。”但是紧接着一句是:“我相信你,从未遇到过这样让我相信的人。”起初是不相信后来是完全相信,安杜拉的自相矛盾是一句玩笑,也是对爱情降临的方式充满了不确定。但毕竟让她看见了生活之外的美好,米达说起了毕加索制成的吉他,说安杜拉就像一幅画,“是毕加索吉他”;米达的手里戴着戒指,当然安杜拉的手上也有,他们都说是自己母亲给自己的;米达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在布拉格没有女朋友……”是一句承诺,但是在不断重复中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金发女郎的爱情》电影海报

第二天安杜拉离开,米达还在床上沉睡;安杜拉拒绝了托达,说戒指已经找不到了;安杜拉非常同意宿舍大妈的一句话:“女孩要有自己的尊严,要嫁给永远爱你的男人。”终于她拿着行李踏上了去往布拉格寻找米达之路,而另一边的米达虽然还是在演奏钢琴,但是那场更为盛大的舞会上,他也成为了主角。从不同的地方走向一个共同的点,对于安杜拉来说,是爱情,但是对于米达来说却是一场游戏:安杜拉找到了米达的家,米达不在,米达的父母很是奇怪,问她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来布拉格找米达。米达的母亲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表达了某种嫌弃之情,她担心邻居的风言风语,“你不能和我们一起住”实际上变成了对安杜拉的拒绝。而当她打开安杜拉的皮箱,发现里面有一根领带,这正是安杜拉系在树上的那一根,这是她和托达相遇的见证,而现在又变成了爱情新的证明。

两次出现的领带,是安杜拉想要抓住爱情的象征,最后却变成了虚无,就像电影中两次出现摘下戒指的场景,它们是遇见新故事的渴望,但都变成了背叛。福尔曼继续让这个爱情故事充满戏谑:米达回来发现自己床上睡着女人,父亲告诉她是来找他的,米达终于认出了是安杜拉,但是他却告诉安杜拉,“我的家人受惊了。”他说自己没有时间给她写信,也没有真正邀请过她,言语中是无奈,更多是指责,最后甚至他去了父母的那张床,三个人不断争吵,米达向母亲解释,母亲有怪他和安杜拉,在三个人的吵闹中,门外的安杜拉却流出了泪水,那些眼泪因她对米达的失望而流,更是为这一场自我命名的爱情而流。

也许原本就是对爱情漫无边际的想象,也许原本就是对自我不着实际的定位,也许原本就是对信任和不信任的偏执,而这一幕“金发女郎的爱情”终于在黑白世界里被无情而彻底地消解了,而即使回到宿舍和闺蜜再次讲起自己在布拉格的遭遇,安杜拉还是说出了谎言:“他的父母对我很好……”自我欺骗更是将仅存的一点自尊都抹去了,最后在一个痛苦的游戏里面带笑容继续生活。摘到了戒指,不是为了迎向新的生活,而是放弃了属于自我的独立,而这一种爱情或者也是福尔曼对整个时代的隐喻:在一个有着2000名女性的小镇,在都是女工的工厂,性别比例的严重失调指向的是一段不正常的历史,而来到小镇的都是军人,他们是男人,但是只是经过,男人经过,女人对爱和欲有着强烈的渴望,于是爱情变成了谎言和背叛,于是生活变成了自我欺骗,于是历史变成了一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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