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8《黄巾骑兵队》:我骄傲,我是一名老兵
约翰·福特“骑兵三部曲”之二,和一年前的《要塞风云》形成了关于“骑兵”的序列,虽然故事相对独立,但是从《要塞风云》两代统帅之间的矛盾到最后的“英雄牺牲”,约翰·福特所要表达的依然是不变的“美国精神”。到了《黄巾骑兵队》,主题依然是新老交替的观念更新,但是比《要塞风云》更突出的则是老兵布里特尔斯的精神价值,和新的指挥科希尔并非处在一种对位的关系中,甚至最后退休后“返聘”回到营地,则明确凸显了不可缺失的老兵精神。
那么,以布里特尔斯为代表的老兵,又具有怎样的精神?这种精神是不是约翰·福特所强调的“美国精神”?布里特尔斯在1876年的日历上画上了红色的叉,再过六天他就要从这里退休了,红色标注笔划去了那些日子,离开成为一种倒计时的状态。对于一名有着40年军龄的老兵来说,这不是简单的离开,而是蕴含着更多的情怀。尽管已经想好了退休之后的生活,那就是去往西部的加州,开始自己的老年生活,就像夕阳西下一样,它是新的旅程,却是带着无限的惆怅,那个晚上,布里特尔斯一个人来到了妻子玛丽的墓地,对着玛丽的墓说话,回忆和玛丽在军营中跳舞的场景,想起自己立下要把印第安夏尔族人赶出去的誓言,然后为玛丽献上一束花。
在布里特尔斯和亡妻喃喃自语的时候,月光下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带有明显幻觉的影子不是玛丽的再现,而是军营里的达恩瑞吉,她也拿着一束“燃烧之箭”的花,达恩瑞吉将花交给了他,在她离开之后,布里特尔斯没有离开墓地,他对亡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是一位好姑娘,让我想起了你……”月光下的影子,“燃烧之箭”的花束,以及和玛丽进行的对比,都把布里特尔斯拉回到某种怀旧情绪中,而其实这种怀旧情绪是人生的一次重新出发,达恩瑞吉和科希尔之间的恋情,就像他曾经和玛丽之间的感情,而科希尔又是自己退伍之后的接班人,所以墓地对话开启的是老兵在要塞最后时光的新序幕,而这似乎也是片名“She Wore a Yellow Ribbon”的深意所在:从玛丽的“She”到达恩瑞吉的“She”,时光在转换,但是“Yello Ribbon”的意蕴依旧:在第二天开始的巡逻中,它就扎在参与巡逻的达恩瑞吉头上,这一条黄丝巾带来了一种惊艳,而更多的含义则是平安,到布里特尔斯重新返回军营,达恩瑞吉就将黄丝带给了他,平安变成了最好的祝福。
导演: 约翰·福特 |
但是,在广袤的西部,在和印第安人不断发生冲突的西部,平安如何降临?布里特尔斯开启最后巡逻之前,冲突就已经发生,而且带来的是血腥和死亡:卡斯特的第七骑兵队在巡逻时遭到袭击,骑兵队的212名官兵无一幸免。而在出发之前,巡逻兵发现了一辆疾驰的马车,他们发现马车上的梅杰身受重伤,车上的钱箱不见了,布里特尔斯更是发现了梅杰身中的那支箭就是夏安族的箭……美国骑兵和印第安人处在你争我夺的冲突之中,而约翰·福特开篇通过旁白介绍了这个时代的血腥场景:“卡斯特死了,在第七骑兵队血红的战旗周围,躺着212名官员和士兵……”卡斯特之死完全可以看作是《要塞风云》中偏执和骄奢的欧文战败,他正是以传统的白人中心主义指挥那场战斗结果几乎造成了全军覆没,卡斯特之死在约翰·福特的旁白中指向的却是印第安人,“印第安人的起义仍然威胁着这些地区”,但是,约翰·福特却完成了一次转向,“10000名印第安人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团结起来共同反对美国骑兵……”
印第安人威胁着美国骑兵,但他们又以团结的方式对抗美国骑兵,对于印第安人的不同说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约翰·福特对以布里特尔斯为代表的美国老兵所要发扬的美国精神的一次更多元化的审视。在剩下最后六天的时光里,布里特尔斯带队完成了最后一次巡逻,巡逻队里出现了像达恩瑞吉这样的女人,而这一次行程几乎就是在和平的氛围中进行的。这看起来更像是约翰·福特的一部公路片,巡逻队穿过荒漠和山谷,一路上他们欣赏着西部的奇异景观,他们看见了成群的美洲野牛,这当然不是一次旅行,他们遇到了雷电和暴雨,他们看见了被烧掉的马车,他们发现了被阿帕契人袭击后的几名士兵,迈克身受重伤,史密斯更是在见到巡逻队后死去,还有一些孩子,在密林深处,他们还见证了印第安人射杀白人商人,抢走了马匹和军火。
《黄巾骑兵队》电影海报
但是,布里特尔斯作为指挥者,并没有通过子弹对印第安人发动袭击,并没有让双方在对抗中付出更多的牺牲:他在远远看见阿帕契的队伍后,要求大家和他们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迈克受伤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安排医生为他取出身上的子弹;在见证了美国商人被枪杀之后,他躲在暗处吃着烟饼并没有让队伍冲杀出去……巡逻只是为了巡逻,当布里特尔斯返回基地,给长官说的是:“我们失败了,没有保护好来复枪……”带着如此失败的结局走向自己身为军人的最后一天,是不是一种妥协?但是约翰·福特还是将布里特尔斯的行为和“黄巾”联系起来,赋予了美国精神更多的意义,就在他离开军营之前,带着士兵们送给他的怀表,在前线却指挥了一场劫马之戏,而劫马之所以发生,是因为而和印第安人无法达成一致。布里特尔斯来到印第安人部落,自称是基督徒的首领是布里特尔斯的“老朋友”,他用印第安人的礼节欢迎布里特尔斯,而布里特尔斯走上前对他说:“我们应该阻止这场战争。”首领的回答是:“太迟了,我们太老了,不适合战争。”实际上是在拒绝布里特尔斯的建议,布里特尔斯又对首领说:“但是老人就是要阻止战争。”
阻止战争就是一个老兵最后一天的使命,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布里特尔斯完成了最后一次行动,他在午夜时分智慧军队冲进了印第安人基地,趁着混乱赶走了那些马匹,虽然有零星的枪声,但这不是一次战斗,布里特尔斯似乎更是为了拿回属于骑兵“合法”的一部分。也正是在这种合法性意义下发生的冲突,成为约翰·福特对于阻止战争的老兵的一种赞扬,但是,它的背后却还是在强调“美国利益”,这种美国利益是美国精神更为平和的说法,它没有依靠精良的装备,没有制造血腥的死亡,也不是一种残酷的征伐,而实际上它体现的依然是美国式的优越性。在电影开头的旁白中,除了介绍卡斯特第七骑兵团被屠杀之外,还说到了当时对于这一消息的传递是通过骑兵完成的,从宽阔、偏僻的草原直到西南部,需要穿越100个部落和1000个农场,也就是说,骑兵在传递信息中仍然面临被印第安人追杀的危险,但是这种状况在铁路建成后解决了,也就是说,铁路沟通了东西部,也避免了这一危险,无疑,铁路代表的就是文明。而美国骑兵队就像之后建成的铁路一样,是一种文明的象征。
这样一种预设,自然将“黄巾骑兵队”赋予了更多的时代隐喻,所以当布里特尔斯光荣退休,最后拿回了属于美国骑兵的“合法化”物质,是对于文明的一次阐述,而在准备去往西部开始老年人的生活,一纸命令抵达,他又重新回到了军营,老而弥坚的他代表的就是美国精神和美国力量,“他继续守卫边疆,那些地方都成为了美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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