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6-20《水云》：爱情中有没有“真相”
片名“水云”就是关于爱情的隐喻：水是静静流淌的溪水，云是飘逸在天上的白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它们距离遥远，而且都呈现为一种非固定的流动状态，但是这却成为爱情的一种风景，片中的插曲就揭示了这种爱情的涵义：“水悠悠，云苍苍，流水和白云，今生常相伴……”不在于它们隔着距离，不在于它们归属于不同的世界，当爱情出现，流水和白云就相伴在一起——消除了地上和天上的隔阂，就在于它们都有着追求自由的本性，而“水云”对于电影来说，就是关于爱情自由的一种书写。
改编成电影的原著是严沁的小说，导演是刘立立和宋存寿，而编剧是琼瑶和李瑛的组合——未读过原著，不知道小说是不是也有琼瑶的风格，但是被改编后的电影还是一种琼瑶叙事，这种叙事呈现的风格化就是在纠葛于不同男人女人间哀伤的情感最终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秦汉饰演的乔以就是这个中心点，围绕着他的女性有三个，当以他为中心辐射出不同的情感，对于真正爱情的追求就是寻找爱的本质，这就是真相。作为一个有妇之夫，乔以已经和安妮结婚，但是安妮尖酸、刻薄，而且还势力，当初是乔以帮她走上了演艺之路，当成名之后，安妮的明星梦越做越大，夫妻之间的隔阂也逐渐产生，“我喜欢掌声”，正是这种爱慕虚荣，使得婚姻生活陷入了危机，也使当初他们基于爱情的婚姻也让人产生了怀疑：他们的爱情真相到底是什么？
电影透露的信息是乔以来自越南，在战争期间和父母分开只身来到了台湾，也因为战争他再也没有回去过，这样一个流浪异地的男人，却成为了著名的画家，而且还帮助安妮走上了演艺之路，他成功的背后是什么？这当然是关于乔以过去的一种迷惑，甚至电影完全抽调了这一真相，而他和安妮结婚似乎也在真相之外：婚后出现的裂缝和危机，似乎都和安妮的追名逐利有关，她虽然说自己一生爱着的男人只有乔以一个人，但是经常不回家的她根本没有一种家的概念，而且还和自己的父亲产生矛盾，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父亲的照顾现在也不会照顾他，而乔以却依然每个月给他送生活费，尽着一份孝心。乔以和安妮的婚姻矛盾百出，似乎他们从爱情走向婚姻之路完全没有铺垫，所以关于真相的疑问是：他们之间当初真的有爱情吗？是不是安妮对名利的追逐掩盖了这一真相？
| 导演: 刘立立 / 宋存寿 |
和乔以有关的第二个女人是徐杰饰演的小蓝，小蓝眼睛看不见，乔以照顾她，渐渐的在小蓝的世界里占据了重要位置，或者说，小蓝完全爱上了他，而正因为小蓝无法看见，乔以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想法，这就是所谓的同情。当小蓝的眼睛通过手术得以复明，她看见了眼前帅气的乔以，对乔以的爱更加强烈。可以说，小蓝对乔以的爱更具有真相被遮蔽的隐喻性，这是“看不见”而造成的某种想象，而爱情双方的同等性并非是一种想象，小蓝的想象其实和乔以的同情一样，距离真相越来越远，就像水樵对乔以说的那样：“你爱她也是害了她，同情也会犯罪。”当小蓝手术之后看见了眼前的一切，乔以也终于向她挑明了彼此的关系，“你不能永远跟着我……”这就是一种抵达真相的拒绝，小蓝伤心不已，最后因此眼睛再次失明——“失明”不仅成为遮盖真相的隐喻，在这里又成为了随时可以发生的游戏。
当然“水云”的爱情属于乔以和乔以相关的另一个女人，她就是水樵，乔以在去乡下看望安妮的父亲时发现了在溪边的水樵，他被她的气质所吸引，然后邀请她做自己的绘画模特，但是遭到了水樵的拒绝；之后他又带着小蓝和水樵谈判，最后也以失败告终；但是在乔以不停地探望中，在水樵被村里人孤立中，两人的心慢慢走到了一起，终于在乔以和安妮离婚之后、在乔以挑明了和小蓝的关系之后，两人相爱了，这便是“水云”代表的爱情。但是严沁的小说并不只是在象牙塔中制造爱情、发现爱情，“水云”的意象本身就有冲破隔阂而享受的意义，而这就牵涉到另一个真相：爱情之外的历史真相，或者说是历史之中的爱情真相，它通过不同文本被揭示出来，但是这个揭示的过程却不是在抵达真相，反而变成了另一种遮掩。
这个发生在20多年前的乡村故事，首先是在小蓝的姐姐蔚文的阅读和讲述中，一个是富家的女儿，一个是长工，他们冲破了家庭礼教结合在一起，爱情成为乡村故事最感人的元素，但是长工也因此被村里人吊死。后来乔以发现这个故事和水樵有关，水樵的家总是关着门，水樵总是害怕被村里人发现，而这个故事的原型就是水樵的父母，村里人一直将他们看成是伤风败俗者，甚至在水樵逐渐发现自己的爱情时，她遭遇的是和母亲同样的命运；但是这个被小蓝读到的故事只是水樵作为作者写作的故事，里面有着虚构，甚至她还虚构了自己和画家的相识，乔以当然成了小说中的人物；直到有一天水樵的母亲告诉她，你的父亲是一个流氓，好心收留了他，让他在家里做长工，不想他却强暴了水樵的母亲，所以生下的水樵便成为了她母亲口中的“孽种”；但是，在水樵拒绝乔以说自己是“罪人的女儿”时，母亲却召集了村里人，在众人面前公布了真相，她没有说到长工对自己的强暴，没有提及水樵是恶人的女儿，而是回到了水樵的乡下故事的版本，而且还揭示了村里人如此围攻有着另外的阴谋，于是母亲的声讨为水樵的正名提供了机会，她和乔以的爱情也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母亲最后以悲剧的方式选择了死，却在“妈妈帮了你”中成全他们之间的爱情。
一个故事有诸多的版本，关键是身为母亲，在水樵面前和在村人面前讲述的是完全不同版本的故事，那么20年前的真相是不是一种爱情？电影显然没有揭示真相本身，只是在母亲的“牺牲”中去处了历史遗留问题，让乔以和水樵之间的爱情走向了“水云”的模式中，而回过头来审视乔以的三段故事，被名利遮掩的婚姻，因失明“看不见”的想象，和历史悲剧造成的分离，其实都没有真相，或者说，真相都是在水和云各自的行走的轨道上，当它们最终被赋予了追求自由的意义，也只是创作者的一厢情愿，或许就像水樵所说：“我不放手，因为我从来没有伸过手。”
《水云》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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