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7-24《伏击》:冒险游戏中的模糊尊严
西部小镇、游侠、口琴,以及落日下骑马者的剪影,这些影像不仅直接开启了西部片的进口,而且感觉似曾相识,这是不是一部已被观影的电影?这是电影片名还未推出时“前奏”带来的疑问,在特写镜头中,李·范·克里夫扮演的西部侠客正吹着口琴,这难道不正是《西部往事》中的桥段?但这是印象感觉带来的误读:《西部往事》中的确有吹着口琴的侠客,但他的扮演者是查尔斯·布朗森;李·范·克里夫也的确在赛尔乔·莱昂内的西部片中扮演游侠,但是他是在“镖客三部曲”的《黄金三镖客》和《黄昏双镖客》中出场。如此,当克里夫吹着口琴出现在西部小镇,绝不是在莱昂内的电影里,这也是一部未观影的西部片——也是第一次观影安东尼奥·马格赫特的电影。
查尔斯·布朗森扮演的口琴侠,出场时叼着的口琴,一边杀人一边吹口琴,该说话的时候吹琴,该吹琴的时候说话,莱昂内的《西部往事》上映于1968年,当安东尼奥·马格赫特设计了同样的游侠,是对7年前这部电影的致敬还是模仿?但不管如何,对“前奏”的误读,至少传递出一个信息,当克里夫扮演的西部游侠出现,当游侠潇洒用口琴吹奏,混合的影像效果变成了西部片的一种标配,这是不是意味着西部片应该就是这样的风格?这也是这部电影存在的最大问题:落日、荒漠、峡谷构成了西部的景观,游侠、匪徒、警探和赏金猎人,构成了西部片的主角,女人、孩子、印第安人,组成了西部世界的特有人群,枪杀、追逐、决斗形成了西部片推进的情节,还有 “一个一手拿着雪茄一手牵着马的人,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对某些人来说,死亡是一种生活方式” “我觉得男人总该有人为他哭泣”等对白,富有西部片不羁的风格,当一切外在的元素几乎撑满了这部电影,在标准意义上它是不是只是具备了一种西部片的形式?
的确,它们或都可以称为西部片的“标配”,但是讲述一个西部故事并非只是一种形式主义的表达。片名是“Take a Hard Ride”,又翻译成“致命换乘”,这是一段“艰辛之路”,导演安东尼奥·马格赫特似乎只是表现艰辛之路上的冒险,却将叙事抽离变得十分空洞。电影的前奏是精彩的,除了口琴元素的运用之外,就是表现了克里夫饰演的“赏金猎人”基弗枪法快狠准的特点,他认出即将走进教堂的男人正是被通缉的加姆,但是加姆却否认了,他说自己叫内斯比特,而且加姆的身边还有两个同伙,当基弗面对都有手枪的三个人时,他更是眼疾手快,枪声响起,加姆已经倒在了木桩上。这一段张力十足,在接下来的艰辛之路上,冲突不断,战斗不止,或者在滚滚烟尘中你追我赶,或者在快马加鞭中你来我往,或者在枪林弹雨中你死我活,还有马车飞跃峡谷的“奇观”,但是这一切也都是马格赫特所追求的影像效果,西部世界也变成了他的一个冒险乐园。
导演: 安东尼奥·马格赫特 |
空洞就在于这一条艰辛之路完全是在扁平化、形式化的叙述中发展的,牧场主摩根在小镇意外病亡,他让黑人派克将卖掉牛群的8.6万美元拿回农场交给妻子玛琳,于是派克开始了这一趟冒险之旅。一路之上,所有的叙事只有一个核心:面对不断出现觊觎钱财的匪徒,派克和后来在一起的泰瑞,以及半路遇见的印第安人卡什托克,为了保住这笔钱,和匪徒们进行搏斗,最后让卡什托克和小男孩奇刻去找摩根夫人。这就是故事的发展轨迹,马格赫特让不同的匪徒出现,而所有的匪徒无一例外是为了得到这笔钱,当然他们的结局也完全相似,都在人为财亡中付出了生命。这就是让故事变得单一,虽然派克、泰瑞、卡什托克、奇刻以及被灭门而幸存的女人,代表着西部世界的不同群体,本身就有丰富的叙事可能性,但是马格赫特并没有将这种叙事进行拓展,只是简单地让卡什托克成为被割去了舌头无法说法的人,奇刻的父亲被人杀死他要报仇,女人的丈夫及家人被杀死陷入悲痛,他们缺少更多的故事,只是艰辛之路上的同伴而已。
在这样的叙事中,甚至连故事的前因后果也没有交代清楚:摩根在小镇突发疾病而死去,这是意外还是有更复杂的原因?派克遇到了泰瑞,泰瑞一路上和他并肩作战,他的目的是什么?派克最后来到了曾经作为囚犯劳动的劳改营废址,想起了自己遭受的摧残,那么他又经历了什么?如何从一个囚犯变成摩根的助手?最重要的是,马格赫特安排赏金猎人基弗一路追踪派克,是因为基弗认出他就是十年前的逃犯,基弗不是一般的赏金猎人,他完全是正义的化身,所以只有他跟踪派克不是为了那些钱,但是从和警长凯恩一起对派克和泰瑞射杀,到后来又联合胖子围攻他们,却在派克引爆了劳改营之后放弃了,这其中的转变完全没有进行交代,马格赫特在这里似乎想要表达的是:派克十年前犯下罪行是一种无奈,虽然依然是背负着罪行,但是在基弗看来并不是坏人,不是正义所要惩处的对象,所以他的离去是给了派克一种叫做“尊严”的东西——但是,在没有任何细节做铺垫的情况下,匪夷所思地让尊严出场,让派克重获新生,这难道不是马格赫特在叙事上完全随意的游戏?
《伏击》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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