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9-12《游乐园》:“当你老了”的人生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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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场”是热闹、欢快的场所,进入游乐场,体验游乐场项目,让你有一种紧张、刺激甚至忘我的感受,但是当一个快71岁的老人,一个人去游乐场,他又会遭遇什么?那一扇门被打开,他进入了游乐场,这是“外面”的世界,这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世界,参与就意味着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当老人进入其中,他却是一个被排斥的对象。

他坐上了过车山,在上和下的急速之中,他的确体验到了刺激;他又坐上了小火车,速度已经不及过山车了,平稳中他仿佛镇定自若;他又去了碰碰车,但是他目睹了65岁的哈利和老伴开着的碰碰车和年轻人碰撞的“事故”,交警也赶到了现场,他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告诉交警,是年轻人传递出了错误信息而导致了碰撞,但是交警认为本该戴眼镜的他没有戴眼镜而否认了他的“证词”,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他的体验变得不愉快,而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也被凸显出来。在用餐的时候,他看见服务员对另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甚至还卑躬屈膝,极尽媚态,但是当自己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他们态度蛮横,他只好起身离开,那些在旁边观望的老人一哄而上抢夺他的食物;他去买了外卖,但是两个袋子的东西他无法靠一个人的力量拿起,想要让旁边的人帮忙,但是没有人理他;在旋转木马处,他正像和孩子们聊天,却被孩子的父母隔开,之后他又被推进了一个老年康复中心,里面的老人都在做着康复训练,他们目光呆滞、行动不便,他立马选择了离开。

矛盾已经慢慢体现,但是最体现冲突的却是算命的地方,一对年轻伴侣想要知道未来的他们,他们从魔法球中展望未来,那时的男人和女人都已经老去,男人躺在了床上,女人发现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于是急忙下楼,冲过街道拿起电话机打给医生,让医生赶快过来给丈夫看病。当她返回家中,发现丈夫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于是妇人再次下楼,再次冲上街道,再次拿起电话机,再次请求医生快来,但是面对医生的迟疑,她开始在电话中责骂,医生却搁掉了电话,妇人身上没有了钱,她向路人求助借钱,但是没有人帮助她,当她无奈返回家中,似乎更严重的情况正等着她……魔法球展现了未来,但是未来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美好的,也不幸福,而是疾病、孤独、无助,甚至是死亡。美好的爱情向往着幸福的未来,但是魔法球却注解了衰老和死亡,于是男孩冲出算命房,朝着他狠狠打去,老人莫名被击倒在地上,等他慢慢爬起来,额头上已经流出了血。

导演: 乔治·A·罗梅罗
编剧: Walton Cook
主演: 林肯·马泽尔 / Harry Albacker / Phyllis Casterwiler / Pete Chovan / Marion Cook
类型: 剧情 / 惊悚 /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75-06
片长: 60分钟

但此时游乐场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他自己,当他踉跄走了几步,几个骑摩托车的嬉皮士朝他而来,然后打了他,抢走了他身上的东西,当他再次起身,游乐场又恢复如初,只不过受伤的他成了别人笑话的对象,没有人伸出手帮助他。他只好一个人行走,带着伤痛、劳累和饥饿,在商店里用绷带贴在伤口上之后,他身上仅有的钱被小偷偷走,还好有个可爱的小女孩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他给她读“三只小猪”的故事,小姑娘还给他鸡块,但是小姑娘的母亲收拾完之后,带着小女孩离开了,最后剩下的依然是孤独的他,“别走”的喊声没有任何回应,最后他一瘸一拐地打开了那扇门,从“外面”的世界回到了里面,而这正是他走出去的地方,出去和回来构成了关于“游乐场”的两个方向:走出去是带着希望,回来却只剩下失望甚至绝望,而当他带着伤痛、劳累甚至屈辱回来,他又变成了当初他出去时面对的那个老头。

“这是因时间流逝而分开的自己的镜像”,这是面对镜头的林肯·马泽尔说的话,的确,“游乐场”就是乔治·A·罗梅罗设置的一个游戏,那扇门是进入游戏和退出游戏的关口,在老人红光满面时打开门,里面坐着的是受伤而痛苦的自己,当他问受伤的自己为何不到外面去,受伤的自己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在一系列的“没有”中,他还是充满了对游乐场的期待而打开了门,于是他进入了外面的世界,他经历了这些遭遇,他最后回到了这里,他就成为了受伤的自己。出去和回来,构成了游乐场的关口,也构成了自我的镜像,也就是说,他的遭遇已经呈现在那里,它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当一切都是必然,游乐场的游戏意味着难以逃离的命运,而这个命运就是残酷的一句话:“当你老了……”

如果把他打开门进入游乐场、经历了这一切的遭遇又回到房间,看作是故事最里面的部分,那么房间就是故事的外部结构,它以镜像的方式阐述着“游乐场”的故事,在这个嵌套结构里,“游乐场”的真相被凸显出来,那就是年老体衰带来的孤独和无助,白色房间就是这种孤独和无助的寓言,白色的墙、白色的门、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胡子、白色的头发,以及白色的绷带,这一切的白色就像是走向死亡的颜色,甚至它就像是远离了社会的坟墓,从白色房间走出,必然要回来,这就是关于人生充满寓意的注解。而在这个嵌套结构的外部还有一个层级,那就是马泽尔面对镜头说起年老体衰的社会问题,“记住,当你看电影时,总有一天你会变老的。”这是马泽尔阐述的主题,在他用故事的方式批评现代社会老龄化问题,无疑电影也变成了一种宣传片。但是宣传的味道明显过重,故事就从隐喻和游戏变成了说教,关键是马泽尔提出老年人面对的这些问题,根源却在于年轻人:年轻人对环境资源的浪费,年轻人不采取行动问题,“我们应该考虑在你年轻的时候,采取一些积极的行动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马泽尔指出了年轻人的问题,也提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行动,但是在“游乐场”的故事里,老人遭遇的各种问题,却并没有体现年轻人和他的完全对立,他的无助、他的受袭、他的孤独,并不都源于年轻人,实际上这是一种社会的普遍问题,罗梅罗将这个问题单一化,似乎只有年轻人采取行动老年人就不会遭遇问题,擅长拍摄丧尸恐怖电影的罗梅罗,在这部电影中也将社会问题恐怖化,这依然像是一个游戏,而当这部电影在当时被禁映,直到半个世纪之后的2019年才重见天日,这是不是电影本身和罗梅罗开的另一个玩笑?

《游乐园》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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