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28 城市暗处,雪的颤抖

像一部默片一样,只是声音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响起,没有预兆,和往常一样是可以忽略掉的。只是属于雨水,属于仍不肯停歇的雨水。但后来有声音了,沙沙沙的,很动听,很清脆,是记忆之中唤醒的声音,像距离我很遥远,或者,属于梦。

但梦早就醒了,我坐在车上,寒冷,却见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这是真实发生的场景,一点一点,很重,然后像是爆破了,四周扩散。我感觉冷了,天还有些暗,是的,这是早上,6点多的早上,一天开始了,雪开始了。

上学的小五,面对雪粒子,也是有点兴奋了,那么有力地敲击着,这么清脆地拍打着,雪已经在我们预料之外了,完全被春天的征候淹没了,所以我说,那天的雪来了,降落在大地上,而我“只是听说”。从去年岁末开始,是有过期盼的,只是那么零碎那么有去无影,多少是失望的,那场传说中的“大到暴雪”最后变成了几片从高山上飘落的雪花,碎就碎了,在时间里,碎了就没有了记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所以对于无雪的这个冬季,心里是有些别扭的,它不像冬天了,它不是冬天了。

雪,终于飘落起来,雪粒子过后,是雪,一片一片的雪,看上去完全是被艺术化的东西,那么整齐地飘落下来,装扮起来。小五从车窗上收拢一些积聚起来的雪,然后捏成小小的雪球,他说,今年没有堆过雪人。满是遗憾,是的,它不曾来过,一切的期许都是空白,都是在想象中完成。所以面对真正的这场雪,小五不会感觉手冷,不会感觉湿漉漉的难过。

或者,也像我们一样,是可以有限地忽略雨水,把这个早晨、这样的大地和天空都还给这场雪,春天里的雪。纷纷扬扬,好久没有用过的词,也像记忆一样被唤醒了。世界通体白色,对着天空,是一种未曾遇见的颜色。我知道,里面有很多我想象上去的颜色,它过滤了我们最接近现实的那些杂质。这是雪的馈赠,来了,像一部默片。

走出去了,是要走出去了,很小心拿起相机和雨伞,其实是在接近一种符号,一种已经陌生的符号,接近再接近,最后直接入怀。雪花很大,重重地掉落下来,地上已经有些积起来了,但很薄,随时都会融化。远处的屋顶上,几只鸽子在嬉戏,看上去依然苍茫,置身其中,像是回到了那个隆冬,大雪纷飞的隆冬,梦生长的隆冬。

时间在推进,在积累,雪是一种行为艺术了,我走在没有雪的路上,都是水,依然是湿漉漉的行走,雪肯定是逃匿了,它只是那么有限地光临大地,又必须迅即地消失。是的,这是命,这是时间尽头的归宿。两个小时是活着的区间,九点多,雪变得细碎,再接着,完全停止了。

此刻,首先是雨,然后是雪水
我们车轮和奔马就要择土而居:或者
永远奔驰,或者席地而坐
吃着干粮,抚摸木头或触动金属
或翻开相失的泥土
——骆一禾《世界的血》

湿,满世界的湿,沁入皮肤的湿,大地相失,这是关于世界之水的寓言,雪是一种状态,谁是另一种状态,它们对应着泥土或者家园的两种方向,两种生存,而作为自然的雪,已经潜入在某一个文本里,在诗歌里成长,在诗歌里纷纷扬扬,在诗歌里覆盖最后的泥土。

这是不存放雪的城市,春天来临,城市里总是有有我们忽视的细节,在暗处,涂改雪的颜色,或者让它们归于沉寂。“我把手放到了季节的门外”,很多年了,我以为忘了,那个劝告却已经一语成谶,那么诗意寻找的或许也是我们错乱的心。慢慢被放置下来,天空是空白,大地是空白,我的相机依然是模糊的潮气,作为一种告别,我真正要向雨水致敬,不灭的魂灵,装满冬去春来的圣杯。

台阶深处,弥漫
车顶,距离天空很远
屋顶,简单的一抹
行走,冬天的另一个方向
青草更青处,春天活着
只是抚摸,它不覆盖
屋顶的苍茫,由来已久
鸽子,行走在自己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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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条留言
  • 五行缺水2012-02-29 17:03:44回复
  • 应该是最后一次雪了,再见亦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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