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2-28 我无法越过一堵夜的墙
那不是保护人类的自由之壁,而是从监狱延伸出来的束缚人之壁。“我所以在监狱和要塞中最发达,”墙壁说,“责任都在于你。”
——安部公房
一个题目本来应该是一首诗,一首写在纸上的诗,写在夜晚的诗,写在内心的诗,可是它最后变成了一部小说的寓意,那引语里果然都是否定语态,“不是”终结了一种存在的状态,终结了一个虚构的文本,终结了一个夜晚的所有努力。
是因为一个名字,阿尔梯,或者阿尔玛,再或者是卡尔梯,总之是和某一个词语发音一样,当词语被说出来的时候,它其实是变形的,甚至是误读的,发音一样,在听者来说,就是情景一样,就是状态一样,就是生活一样。无意于某种多元的阐释,只是听过便觉得固定为一个可以写下来的词组,继而变成一个可以写进小说或者诗歌里的句子,再然后扩展成一种心情,一种情节,甚至最后变成一个事件,一段历史。可是,为什么要说出那个名字,为什么要给无名者一个存在的理由?雨伞上、帽子里、手帕的一角,起初都是有写下的名字,只是那些有名字的地方都模糊不清了。
模糊不清其实是下一个句子的起点,第三排左起第二个,不是向右数——当句子已经写完,当名字已经听说,又从右向左倒数回来,看起来像是一种回忆和校对,但其实连接下来的句子都要模糊了,写变成了一种模糊不清的状态,名字成了被误解的词语,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当从第三排左起抵达第二个词语,当不再向右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令人惊讶的是,另一个我已经端坐在我的椅子上了。”我取代了具体的名字,我成了一种悬置状态,端坐无非是一种否定和讽刺,它一样是模糊不清地在一本小说里成为一个隐喻。
我的真面目变成了名片,发音相同的名字,即使写下来也变成了别人——而那张名片的纸,其实是锋利的,它在放着的口袋里变成一把刀,切割衣服,切割皮肤,切割肉体,就像那张传单上写着的句子一样,锋利地让人不寒而栗:“从死的有机物走向活的有机物。”锋利是一种活着的状态,它刺破衣服的时候感受到问题,她刺痛皮肤的时候感受到刺激,它割开肉身的时候看见了鲜血,所以模糊变成具体,纸张变成了武器,还有什么能保护自己不遭遇变故?
他们说,只有墙。坚固的墙,反击的墙,厚实的墙,甚至是遮蔽的墙,所谓世界的边际,就是自己的房屋,在看上去安全的房间里,让纸张回归纸张,让小说回归小说,让诗歌继续诗歌,最后是让夜晚不伸展出自己的手臂,在沉沉的梦中念着自己的名字。没有否定语态,没有锋利的攻击,没有左起第二个模糊的名字,就这样在被一堵墙包围的夜晚,以自救的方式,逃避世界的侵袭。打开的是1291页的小说,打开50万字的历史,打开四卷本的文集,打开上下册的传奇,经典的文本,就是一堵墙,让人避开真实的现实,让人返回抒情的夜晚,让人从活的有机物里看见死去而不发生的故事。
“那墙壁是古代人类的营造,接着又感到墙壁是实证精神和怀疑精神的母胎。”读出这个句子之后,却有人听见了,有人开始阐释,有人开始误读,把人类从自然中解放出来,实际上,这是人类的假设,那么真实而应该歌唱的颂歌又在哪里?必须像一个时代的歌者,打开所有的窗户,打开所有的边际,打开所有的墙,和那些从左边第二个的名字一起醒来的人一样,高声说出自己的梦,高声朗读伟人的话,高声把自己叫做孩子。没有真实的墙,所有的墙其实只是一种想象,世界被拆掉了边际,而延伸出来的束缚,又将一个夜晚捆缚得无处动弹,而嘴巴只是在跟着那些声音,说着唱着那一句句好听的歌。
名字终究是一个符号,墙也最终是被拆掉而不具保护意义的纸张,人类的假设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而在这样一个荒野里,随时会有狂风肆虐地刮来,随时会将夜晚吹落在地,随时会进入一个寒冷的季节——倒置的时间里,有人却还是无所顾忌地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是一堵静静地永无止境地成长下去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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