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31 恐怖的绿洲
合上书,又打开书。合上时间,又打开时间。循环的世界里,是不是一定没有边际和终点?波德莱尔说:“在令人厌倦的沙漠里有一片恐怖的绿洲。”无边无际的沙漠,是无边无际的欲望,是无边无际的存在,有谁在无边无际之外发现绿洲?这是来自何处的希望?它破坏了一切蔓延过去的存在。
一句刻在书页上的句子,象征主义的火依旧在沙漠里燃烧,2666,厚重的符号,在扉页的扉页,在封面的封面,句子就长在那里了,原来,那古典而现代,那呆板而浪漫的诗人一直活在“令人厌倦”的沙漠里,他甚至不需要沙漠之外的一切存在,绿洲是结束那个远离秩序的抗争的终结者。波德莱尔听见了什么?穿越历史,穿越文字,在一本厚重达869页的小说里,告诉人们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真理。
从早晨开始,我就打开了《2666》,像是一次仪式,充满了不可知的存在感。它似乎需要这样的重量,打开的重量,阅读的重量,以及波德莱尔诗歌和真理的重量。从有些长久的5月开始,从生命象征的计时开始,一直走过了盛夏,走到了初秋,时间的变迁只有摆放位置的变换,而“24.1 x 17.3 x 4.3cm”的尺寸、1.2Kg的重量,都不会改变。我打开的仪式小心翼翼,慢慢揭开塑料,那些泛着光泽的保护膜被揉进垃圾桶,然后是白色的封面,一层被剥离,是灰色的封面,就那样,必须进入身体,进入全景、版块化的内心世界?
其实只是一本书,一本有五个部分组成的文字世界,有故事有传奇有性爱有死亡,和以往任何一本小说一样,有开始和终止。只不过作者已死,如果,阅读完这本小说,那些读者是不是会取代作者,取代叙述,成为一个新的纪年?2666,一个符号,就是在那片沙漠里的恐怖绿洲,它被传送着伟大,传送着新的高度,但或许也是闪烁着恐怖的色彩,谁破坏了令人厌倦的沙漠?谁是你的波德莱尔?
阅读,重新回归仪式,2666的过去和现在,以及将来,都和某种值得深入其中的欲望有关,只是如果未来是一片摸不得的文字,那么谁又会永远记得书写着的经典?“关于这个人,实际上差不多任何人,包括他的出版人,对其都一无所知。”2666也一样,没人认识,没人必须要从揭开塑料开始阅读。
没有停止过的沙漠之行,某一本书多少显得单薄,厚重的身体里散发着热汗,如同时间和梦想,“是啊,人的梦会散发出恶臭。”如果还是停留在那里,时间会一去不复还,时间会慢慢死去,夏天亡命,秋天腐烂,我只在仪式中感受到肉体正在被消耗,身体里的绿洲吞噬了一些水,和自己的影子。所以我的眼睛总是看到那些不存在的希望,不存在的沙漠是不存在的波德莱尔。
如果回到叙述层次,合理的表达就应该是,读着每一本该读和不该读的书,2666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过程,或者就会成为一个结束。2012年的8月,50本的图书阅读,在“很认真”的寻找“令人厌倦的沙漠”,就像某种无水的渴望,在沙漠里越发体会活着的行为艺术感,所以每次翻阅一本书就是和一个过往说再见,永不再来永不重复。留下的只有句子、词组、段落和人物,扫描笔的影子,符码被识别成读得懂的字词。在任何一个层面上,都是一次对肉体的告别,一次无关物理存在的书写和阅读,一种字符,一种代码,一种储存着的数字和程序。而只有那揭开塑料,剥离封面的过程会触及手指、触及肉体、触及存在。
这一年的计划都显得有些可笑了,阅读也不是纯粹的阅读了,“很认真”反而变成了一种不重复不深入的劫持行为,想过一些刻下来的纪念,会在这一年成为隽永的存在,那杂志上分明也是我的名字,只是不在我身边,不在我的沙漠里,在被数字化的空间里,我只能看到一个叫我名字的人,写过的那些字,读过的那些书。“关于这个人,实际上差不多任何人,包括他的出版人,对其都一无所知。”当作者消失,当“我”消失,所有的人都可能看到了那片恐怖的绿洲,在身体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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