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04 被淹没的自我
左手疼痛,右手无力;白天清醒,夜晚失忆。其实这些句子不出现诗里,不出现在小说中,它在现实的暗处,甚至早就断裂了。断裂是一种折磨,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断裂、意识的断裂,以及自我的断裂。已经不是从恣意开始,已经没有该终结的地方,那么快就来临了,措手不及,毫不设防,就硬生生的把自己拉向一个没有边际的黑夜。
只有呻吟。夜晚全部沾染上了羞辱的声音,没有边际便意味着全部是黑暗全部是断裂的碎片,那些记忆早就逃逸在别处了,只是像再也醒不来的肉体,在妖魔般的世界里杀死影子。“人若放任自我,而不带上一点有关高雅的偏见,就只是个妖魔。”引用无处不在,只是当黑夜消失的时候,依然没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外面是突然变为晴天突然白光一片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个妖魔还在不在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还在自我的边缘寻找偏见?夏天是燥热的季节,我甚至没有转身就被不能逃脱的光亮笼罩了,他们说,看见的东西太多,唯独没有可以把握的自己。我想左手和右手不是为了承担疼痛和无力,白天和黑夜也不是为了区别清醒和失忆,它们只用自己的方式映照着走过的每一个人,却不会让你明白地选择出口。
出口其实被自己堵塞了,影子被自己阉割了,而留下的是那个放任的自我,甚至变成了自己找不到的那根“反抗的芦苇”,自己在说着自己,自己也在嘲笑着自己,“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可是在那些陌生的外表下面,谁会注入一些新的东西?本来是愉悦、必要或习惯,但最后总是自己剥夺了这项权力,“有朝一日将会惊讶地发现他从未认识过真正的自我。”真正的自我消失了,而被钉在那里的,是吐出的污秽,和流出的血。
中毒太深,把自我推向了深渊,必要或习惯,都不是我们存在的借口,当自己迷失自己,芦苇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废弃物,在那里摇摆,在那里低头,呼不到的空气,看不见的流水,却刀割一般将身体一点一点剖进去,直到都变成了不忍目睹的腐物,留下躯壳,却也是没有一点值得怜惜的地方。世界的混乱是因为我的混乱,世界的不安是因为我的不安,而世界继续前行的时候,我只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看到疼痛,看到无力,看到左手和右手的一步步分离。
是自我吞噬,是自我毁灭,找不到那个主人,也找不到必要和习惯,找不到自己的名和姓,找不到夜晚的光,留在角落里的是从此陌生的自己,像一阵风,吹向虚无吹向更极致的妖魔世界,那里乱舞的是虚拟而忙乱的现实,左手和右手,疼痛和无力,都变成了我们的标记,写在不能逃避的时光里,也刻在无法动弹的身体里。自我被淹没,自我在乱舞,自我变成了可笑的符号,自我本来就是虚妄。那里,一首干枯的诗写在永远打不开的书页上:
我愿这首诗无用且干枯,
仿佛被反复啃咬的树干短促的爆裂,
或是上面有人跳舞的地板咯吱吱作响。
我愿继续向前,
低下糅和着愤怒与沉默的双眼,
因为一切全已表明,我已厌倦。
——若泽·萨拉马戈《干枯的诗》
我醒了,开始找回影子。就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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