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4 浮世绘

我必须结束猎奇式的阅读，《先锋已死？》和《案·情》仿佛是我不愿提及的话题，书页像从来没有翻阅过，簇簇新的，却被我搁置在某一个角落里。阅读的痛处，是我在平面上花了时间和精力，却以一种亵渎式的结局让我回到起点，所以在一个炎热的夏夜，我再次打开一本书，村上春树的《1Q84》，第一册开始，这可能是我这个夏季最后阅读的文本，希望能让我找到阅读的快乐。

第一册从春季开始的，4-6月的第一季，我看到了那个叫青豆的人，第一章，又回到了熟悉的语境中，厚厚的两册，我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波澜，但大致是不平凡的，可能还来势汹汹，就像这本书的上市一样。所以把《1Q84》当成一种拯救，可以把我拉回到那个窥探世间生存密码的阅读时代，BOOK2的最后一句是：“青豆把手枪插入口中，把力气送上了手指。”

阅读以外，一切都是安静。除了值班之外，我很少打开家里的电脑，有时候夜晚回到身边不啻是一种福祉，空调机的声音轰鸣，到处都是热热的空气，整个把你围困起来，我翻阅了第一章，就觉得还是不存在一心情让我可以继续安静阅读下去，青豆刚出场就被我关拢回去，力气送上手指的，不是一把枪，是一种尚有浮躁的生活，我喝了大量的水，依然汗流不止，米粒大小遍布全身，而等我进入空调房间的时候，我发现倦意太浓，顺手插进一张书签，便宣告这个夜晚将告别阅读，进入临梦状态，《1Q84》是一个迷宫，我在外面，浮着热浪的气息，硬生生地把一个多余的夜晚结束。

过早入睡的连锁反应是过早醒来。天气还是炎热，空调早就关闭，爬起来，天已露晨曦，却还是不安静，鸟虫的鸣叫混在小区垃圾车搬运的嘈杂声中，铁锹在水泥地上，很刺耳。已经不能安睡了，那梦也支离破碎了，我甚至忘记了昨晚打开了《1Q84》，并且阅读了那么一小章，还有青豆。所以遗忘一个晚上的故事，是为了把新的一天重新整理。

心血来潮去晨练。

太阳的确刚升起来，在马路远处，红彤彤的诱人，大大的占据了视线。说实话，这日出是有些惊艳的，好久未见这城市中还会有如此漂亮的新日。我奔跑在道路上，晨曦的光辉洒满全身，汗流浃背的感觉把整个自己放到沸腾的空气中。其实不算早了，晨练者甚众，一种风景的背后是另一种风景，重重叠叠在这个开始热闹的广场。

我的奔跑已经中断有几个月时间了，我甚至觉得我的心血来潮只是一个机会主义的举动，没有了计划，没有了坚持，看上去懒慵闲散，实则是给自己一个践诺的借口。这早上大致不属于我，就像昨晚也不属于我，我是在生活的空隙中寻找到了一点点感动，但其实最后都是在我之外的业余记录，而广场上的众者也都是偶遇而已。

在经过几圈游击式的运动之后，喘着粗气，新日已高，温度又咄咄逼人起来。大舞台的啤酒节已经落幕，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场地，纸屑垃圾、碎瓶子都有，这是群体狂欢之后的剩余，过夜的激情只剩下一堆废弃物。啤酒节办了三天，都是广告牌，我一次也没进去，也没有观望，我离那种狂欢很远了，连世界杯，我都是一个人静静地用3米的距离，远眺地球那端的杀戮，一静一动倒是显出了张力，而一个人的世界杯可以在内心更好地体验，亦喜亦悲，可爱可恨，都是不被旁人左右的快感。

他们的释放，在这个城市的拥挤场所，也是一种态度，醉者自醉，清者自清，当黎明之后，新日之后，所有的清浊醉醒都是一副浮世绘，找不到发泄，寻不到痴迷，看起来都安静，都被夜晚压抑了下去。但是，有些梦延续到了天明，有些醉一直无醒。在水池旁，就有两个醉梦者，上身裸露，闭眼安睡。一旁是一只500ml的烧酒瓶子，横卧在那里，空空如也。这个场景很让人联想，过去的那个夜晚，都是不平静的。两人睡在那里，是听不到鸟鸣，听不到晨练，他们享受着未完的梦境，手上各自拿着一只打火机，烟已完，不照亮。

有人叫他们，好起来了，那两人睁开睡眼，迟疑了一下，便又倒头便睡，池水泛出点涟漪，广场的工作人员捞出水里的杂物，有几条小鱼游弋着，而水面上，朵朵睡莲开始次第开放。

这个场景看上去多少还是有点惬意的，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倒是最接近本真状态，加上赤条条的身，整个是把世间的浮躁解构了，让人陡生出几分羡慕，忽然觉得之前的阅读多少是有些做作的，有些矫情的，将自己还给天地还给自我，倒是人存于世的最大乐趣，让夜沉淀夜，让梦回归梦，无忧无虑，谁还在意那些评判？

他人即地狱，他人的浮世绘就是我自己的浮世绘。是被污染了，我的奔跑在最后是回到开始的路上，我说起点就是终点，我说日出也为日落，我说黑夜不为白天醒着，我离开广场的那个动作，最后我将之命名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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