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6-15 阴谋论下的“枯枝败叶”

2014巴西世界杯第三日战报：

·哥伦比亚3-0希腊
·哥斯达黎加3-1乌拉圭
·意大利2-1英格兰
·科特迪瓦2-1日本

可是砸过第二下，窗居然应声开了。阳光一下子冲进来，如同一只猛兽破窗而入，一声不响地东跑西窜，淌着口水，四处闻嗅，狂暴地挠着墙壁，最后，在这牢笼里找了个最阴凉的角落，悄悄地卧了下去。
     ——【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枯枝败叶》

多年以后，面对新的世界杯，我将会忘记一个人孤独地坐着看哥伦比亚和希腊比赛的那个遥远的夜晚。时间的遗忘仿佛是一个不可逃脱的命题，只是当“多年以后”还未到来，当孤独的夜晚就在眼前的时候，我就已经进入了某种魔幻之中，这不是百年孤独，却是一夜孤独，遥远的夜晚里狂欢的黄色，有忧郁的蓝色，有哥伦比亚取胜后激情四射的舞蹈，有希腊失利后悲戚而无奈的泪水，但是被“枯枝败叶”覆盖的夜晚，我却陷在无聊而疲乏的瞌睡之中，他们上演着生与死，他们发生着悲与喜，而我就如小说中那朽败的老人：“我听到他在屋里踱来踱去，直到黎明，一直闹到自己疲惫不堪，他无形的积极敌人精疲力竭才罢休。”

窗户没有应声而开，它被严实的窗帘遮挡着，同样遮挡的还有外面的月光和里面的灯光。那一下子冲进来的阳光只在遥远的米内罗球场，航拍镜头下的美丽阴影仿佛就是一部魔幻小说的上演，只是这如怪兽的阳光又在“最阴暗的角落”悄悄卧了下去，淌着口水，或者四处闻嗅，甚至狂暴地挠着墙壁，也并非会带来四射的激情。第5分钟的快速进球，给哥伦比亚带来热情的舞蹈，我迷糊地打了一个哈欠；第58分钟阿吉拉尔前点垫传打入空门，我疲惫地睁开了眼睛；第93分钟，罗德里格斯低射左下角入网，我只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解说——我用一种背离的方式有限地进入了我的午夜梦，仿佛正在背离那只已经在最阴凉的角落卧了下去的猛兽。

遥远的夜晚，遥远的梦幻，哥伦比亚似乎只活在1994年的记忆里，那时有“金毛狮王”巴尔德拉马，有阿斯普里拉、林孔、瓦伦西亚，甚至还有被暴力的球迷射穿脑袋的埃斯科巴。而爱琴海的希腊，也只存在于2004年的欧洲杯上，没有阿克琉斯之踵，希腊用他们的1-0的功利主义登上欧洲之巅。但是这一夜的孤独距离1994年已经20年，距离2004年也有十年，无论是哥伦比亚，还是希腊，他们都只是世界杯上的匆匆过客，哥伦比亚重新回到世界杯，用了足足十六年的时间，而希腊在过去三届世界杯中，只在小组赛中亮相，7场世界杯赛事6场交出白卷的战绩也是他们成为史上最差球队之一。

破窗而入又在阴凉处躺下的猛兽

3-0的最终结局对于这个“遥远的夜晚”只是一个数字，而对于已经开始解读“多年之后”的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轻轻瞥去一眼的象征性观看。当初选择要看直播的比赛时，C组也只是保留了这一场，当然相同命运的还有E组和H组，在有瑞士、厄瓜多尔、法国和洪都拉斯的E组，选择的是16日凌晨3点的法国和洪都拉斯，在有比利时、阿尔及利亚、俄罗斯和韩国的H组，只选择了23日0点的比利时和俄罗斯。而与这三组的“单选”不同，B组、D组和G组这三组“死亡之组”我的选择都在三场以上。

强弱明显的分组，对于我来说，选择无非是是在一种象征性观看中发出某种抵抗的声音，这声音却也成为“阴谋论”的一个有力支撑。如果从“多年以后”的选择和遥远的夜晚回溯而上，时间就是那个抽签仪式完成的2013年12月6日。按照抽签规则，此届世界杯除了东道主巴西之外的7支种子队是根据FIFA世界排名来确定的，阿根廷、巴西、比利时、哥伦比亚、德国、西班牙、瑞士、乌拉圭之外，则是第2、3、4档球队的产生，而这个规则是依靠地理和体育标准，也就是第2档是欧洲球队，第3档的球队非洲和南美洲球队，第4档为亚洲、大洋洲和中北美及加勒比地区球队。这样，巴西、阿根廷、哥伦比亚和乌拉圭这4支南美球队属于种子队，南美区的球队进入第3档的就只剩下智利和厄瓜多尔，而欧洲球队中，意大利、荷兰、英格兰和葡萄牙进入第2档，法国进入第3档。如此便产生了三个具有浓郁死亡气息的小组：有着西班牙、荷兰的B组，有着乌拉圭、意大利和英格兰三支世界杯冠军的D组，和有着德国、葡萄牙、美国、加纳四支都打进了上届16强的G组。

世界冠军、欧洲强队，三个拥有超级实力的小组，自然会上演强强对话，B组西班牙对荷兰、D组英格兰打意大利、G组德国碰葡萄牙，都安排在小组首轮。一开始就充满火药味、最后都将面临悲喜交集，这是预设好的死亡，这是设计好的结局，但是其他几组的比赛也基本成了鸡肋，成了象征性观望。他们说，为分组沾沾自喜或忧心忡忡，是弱者的习惯，但这只是对于比赛者而言的心态，但是对于一个人坐着观看的我来说，对于多年以后会忘记这个遥远夜晚的我来说，阴谋就是象征性勾出一场比赛，阴谋就是在疲乏和恍惚中背对着直播，阴谋就是在没有阳光的魔幻中被枯枝败叶覆盖。

“马孔多的礼拜三，正是埋葬魔鬼的好日子。”马孔多已远，夜晚已远，那朵哥伦比亚的黄玫瑰也已经在猛兽“悄悄地卧了下去”的故事里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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