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4 非独立时代
这个秋天
灰尘在尖叫 我虚构着某种叫做
秋天的东西
——于坚《老花眼镜》
模糊的不只是眼镜,颓废的也不仅在诗歌里呈现,秋天已经眼睁睁地老去,还有什么是可以用虚构去复原的,还有什么可以把自己拉进不受干扰的季节里?甚至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通过遗忘而越过时间的?答案永远在无休止地提问中找不到主题,于是,在一个被遗弃的现实世界里,只有“灰尘在尖叫”,而诗歌却沉默了——一种东西的失声永远是因为另一种东西的喧嚣。
那眼镜原本是可以看见隔着玻璃的世界,但是总是在虚构中又有多少值得叙述的意义?时间平展开来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想到那里面原来是有沟坎的,甚至是有陷阱。但是即使深一脚浅一脚踩过去,也很容易看成是坎坷的经历,看成是必然的波折。没有引诱,却原来是自己诱惑着自己,后来又开始在别人面前夸耀,种种的虚构就是为了在秋天的真实世界里收获成熟。
但时间却是破碎的,没有完整地开始,也没有划一地结束,每一次都努力逼近今天,却每一次都被自己甩在深后,距离现在时很远,距离当下很远,所以看上去像是破败不堪的生活,处处是漏洞,处处是遗忘,也处处是虚拟却无能为力构筑的秋天。昨天隔着今天,明天却是一个空白,灰色的天空下没有飞翔的鸟,甚至连影子也没有,只有空空而无际的天,只有被割裂开来远远抛在后面的记号。
杂乱,空缺,破败,其实被割裂的时间里,永远有一个不肯露面却控制着结局的敌人,没有被书写,没有被揭示,却在被虚构的虚构里,他抓住你的手,蒙住你的眼,叫一声“快跑!”,然后便以一种迷失的方式让自己进入丛林,进入“灰尘在尖叫”之后全世界都在尖叫的时间里,所有的虚构都变成了喧闹,都变成了被抛弃的不安和恐惧。
其实,割裂的时间,也割裂这叫做自己的那个人。回来,然后迷失,这个过程完全在意料之外,所以最大的虚构是自己,那些人行走在背面,发号施令,或者强加控制,把时间拿走,把诗歌拿走,甚至把尖叫的灰尘也拿走了。于是,划过一道裂痕的目光中,所有有关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记录,都变成了仪式。
“怎么去相信在我们面前的他是一个自由的人,独立的人,是他自己的主人?怎么去相信他的身体是一个寄寓其中的灵魂的忠实无误的表现?”那其实是一个纪实与虚构如何合一的问题,自由的人,独立的人,自己的主人,或者灵与肉完满的人,都指向一种不被虚构的永恒,所以要回答的只有一个答案:“要想相信这一点,就必须忘掉眼皮永恒的眨动。”
于是,从诗歌到小说,又从小说回到了诗歌,老花眼镜下的灰尘尖叫在秋天里,而当眼皮永恒眨动被忘掉的时候,那个自由的人,独立的人,自己的主人,或者灵与肉完满的人是不是在不眨动的时候回来,而且永驻,成为最后的一个象征。就像闭着眼回到一种恒久的状态中,回来的何止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还有未曾远去的时间,还有没有破碎的叙事。
但是谁忘掉了眼皮永恒的眨动?谁能不用老花眼镜而看见一个清晰却并不虚构的秋天?“我怕我的眼睛眨。我怕在我那目光熄灭的一秒钟里,在你的位置上突然滑入一条蛇、一只老鼠,滑入另一个人。”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并非是关于现实的替代,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到秋天,回不到虚构,那一眨眼而进入的是一条蛇,一只老鼠,或者另一个人,他们,就从此叫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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