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4 《探戈舞之恋》:爱情恰如其分
虚拟而想象,在面对着电脑那边的“天使”的时候,那一种激动,那一种激情,仅仅是在现实之外的虚构,为什么要从虚拟走向现实,为什么要让想象变得真实?安德烈的选择只是要让分隔在屏幕两边的对话者站在一起,作为生活的无限可能,在肯定的期盼中却最后变成否定的结局,但是当这个过程去掉了不真实的成分,却也是为了一个恰如其分的位置。
安德烈无疑是一个不在自己位置上的人,或者种种现实让他躲避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世界里。网络那端的“天使”喜欢探戈舞,这是一种陌生的标志,即使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她聊天,即使相邀两周之后的探戈舞会,对于安德烈来说,只是强硬把自己推向了“她”的世界。不再于没有遇见过,屏幕上只是一个头像,一个ID,一种对话,它其实构筑的是一个相异的现场。对于已经年老的安德烈来说,这种和现实无关的聊天方式,却成为他弥补现实遗憾的一种方法。
所以安德烈把自己放在现实之外,当办公室里已经无人的情况下,他还没有离开,没有回家,这是生活无法恰如其分的写照——一个如此年纪的人,应该回到家庭生活中,和妻子、孩子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是他没有,生活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无聊,甚至是寂寞,当管理员看到他独自一人没有离开的时候,他甚至假装在为同事挑选圣诞礼物,谎言而已,却以遮掩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想象,而那一个“天使”无疑变成了他生活的一种填充物,在想象中完成了对她的虚构。
| 导演: Guy Thy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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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德烈根本不会跳探戈,这又是一种不再恰如其分位置上的自我,“探戈需要的是激情,你的激情已经熄灭了。”这是光头的弗朗斯对他说的话,而且就是现实之一种,一个不会跳探戈的男人,一个没有了激情的男人,如何把网络的想象变成可触摸的现实?所以安德烈开始了重塑自我,他要求弗朗斯叫他探戈,而安德烈告诉他的理由是:“我坠入了情网。”仿佛爱情已经被看见,仿佛只要能跳探戈就能和“天使”在现实中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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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戈舞之恋》电影剧照 |
探戈并非是他们的共同话题,在安德烈的世界里,探戈一样是陌生的,它和“天使”,和两周后在一起的女人一样,成为安德烈虚构的存在。而在这种虚构中,他几乎也在虚构自己,明明不懂探戈,却要在两周里让自己会跳探戈,而且不让“天使”识破他的谎言。这或者是爱情的力量,它开始唤醒安德烈的激情,开始让他走向探戈。弗朗斯是在拒绝之后无奈中开始教他探戈的,“到底是谁没有了激情?”当安德烈在电梯门口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不仅开始唤醒自我,更是在唤醒弗朗斯,没有激情也不再是安德烈自己的生活现状,也是弗朗斯的状态。
弗朗斯似乎是被激将着开始进入探戈的世界,他答应教安德烈探戈舞,从办公室到室外,从步伐到身体的姿势,弗朗斯成为安德烈的老师,安德烈在想象编织的世界里让自己也成为想象的一部分。而在两周之后的探戈舞会上,安德烈终于见到了在网络上被邀请的苏姗妮,一个酷爱探戈的女士,当她和安德烈一起走进舞池挑起探戈的时候,看起来是一种恰如其分的开始。而苏姗妮所抱怨的正是探戈被忽略的现实,没有几个男人会把探戈当回事,这是一种社会意义的“空缺”,探戈作为一种存在,它就是需要一种激情,而在激情被熄灭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安德烈成为了一个拯救者。
但是两周的突击训练会重新燃起激情?想象的构筑会让安德烈彻底告别无聊?苏姗妮走向他,挽着他的手开始共舞,这是安德烈梦寐以求的事,它甚至变成了一种爱的接纳与传递。从网上到网下,安德烈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似乎用现实取代了想象。可是当他踩错了步子,当苏姗妮尴尬地跌倒,这种现实却也是脆弱的。苏姗妮走到了桌子边,坐在那里似乎在擦拭眼泪,对于她来说,是探戈再次被忽略的开始,甚至比从前的忽视更让人伤心。
安德烈只是为了内心的渴望,才把网上虚拟现实变成了真实现实,但是一旦成为现实,就不再承载那一种渴望。终于他把这一种渴望放在了身后偷偷指导他跳探戈的弗朗斯,“用舞蹈让她开心起来”这像是一个命令,他把弗朗斯推向了同样喜欢跳探戈的苏姗妮,也用一种自我舍弃的方式让两个人进入他们的探戈世界。当乐曲响起,当舞步迈出,苏姗妮和弗朗斯开始了恰如其分的爱情,这种爱情也点燃了他们埋没的激情。
弗朗斯嘲笑安德烈没有了激情,实际上也是在嘲笑自己,弗朗斯拒绝教他探戈舞,实际上是一种自我拒绝,但是当苏姗妮和弗朗斯共舞的时候,曾经的嘲笑和拒绝,却又变成了属于他们的语言——弗朗斯在众人面前毫无拘束,而苏姗妮也在重新走向舞池的时候,化解了无奈和怨恨。而安德烈呢?当他推荐弗朗斯去和苏姗妮跳舞,看到他们找到了彼此的时候,面对着那面镜子,他的脸上现出了微笑——曾经他想要和“天使”在一起,当他发现自己的爱情变得虚无的时候,才发现可以真正让天使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就是已经找到了激情的弗朗斯。
一种取代,是解构了自己的想象和虚拟,一种取代,是让爱情开始恰如其分地发生,而面对苏姗妮和弗朗斯,他最后却找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你真是一个天使。”弗朗斯在找到了自己的探戈舞伴,找到了可以释放激情的方式,他也是变成了自己,而安德烈在虚拟变成现实的失去过程中,却也收获了许多,那种爱情不是为想象而安排的,它是为现实中真实的他们而设计的。所以尽管安德烈又重新回到了孤独的生活中,但是这仿佛开启了另一扇门,安德烈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正的作用,就是在自己之外为他们找到恰如其分的爱情,找到恰如其分的位置。
最后,刚在网上聊天结束的安德烈走向了单位里忧郁的同事,并且告诉他:“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人,她也爱写诗。”写诗的女人是另一个网络虚拟种的对话者,但是在他看见了恰如其分的位置的时候,也找到了恰如其分的人:诗人和诗人,才是他们走在一起的归宿。就像弗朗斯和苏姗妮,舞者和舞者在一起,在共同的世界里,开始编织一种恰如其分的爱情,而退出的安德烈何尝不是找到了恰如其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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