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03 《废都》：我将归来开放

8月8日，重版后的《废都》将首发。这是各方精挑的一个日子，一本被禁16年的小说被重版，虽然官方没有用“解禁”，但大致可以揣摩中国文坛对于《废都》的重新归来，一定会有些欢呼的，这个欢呼不一定是期待的读者，而可能是贾平凹本人，或者作家出版社。

在官方历史上，《废都》被“废”了16年——1993年上半年，由北京出版社推出了《废都》第一版，下半年即遭禁。“它始终是作者心中的一个痛。”贾平凹这一痛就痛了十六年。因性描写等原因，《废都》陷入批评界的“十面埋伏”，被禁后出版社被罚款100万元，责编田珍颖被迫提前退休，贾平凹突然“消失”。

而其实，对于被禁的《废都》，命运却并不是暗无天日的，身旁所有人几乎都阅读过这本书，对于解禁这个消息当然也没有什么激动和关注，和菜头说：“昔日把这本书当作黄色小说欣赏的少年们，荷尔蒙早已燃尽，反而是肚腩隆起，俨然社会中坚模样。”时代在变，一本《废都》也许映照不出这个社会最微妙的心路历程，但是，《废都》归来开放作为一个文化事件，确实能够让人们看到阅读观念的16年变迁，“一本书的命运也是一个社会前进的轨迹。”贾平凹说，“对文学的评价也不仅仅像90年代初那样，道德评价、政治评价占主流，而是回到文学本身。”

其实，《废都》被禁而在坊间流传，得益于不断出现的盗版，据不完全统计，正式和半正式出版的《废都》有100多万册。而盗版大约超过了1200万册!而且各类读书网站都把这本书只字不差，连同“□□□□”全部上网免费供人阅读下载，应该说，在现在看来，《废都》丝毫不具备被人偷窥的欲望。

在我的书房间里，一直躺着一本1993年正版《废都》，定价12.50元。这是我读大学的时候在街头购买的，几天后便听说遭禁，所以一直带在身边，从大学毕业到工作，到结婚，从90年初到90年代末，再到21世纪初，它只是存在，而我几乎没有翻阅过第二遍。和很多存放在书房里的图书一样，曾经它伴随着见证了我的个人变迁，而现在翻开来，多了一些发黄的霉点。 

16年前的《废都》	重版的《废都》

变化总是有的，旧版《废都》封面素雅而耐人寻味，废都两个大字斜排于书封上方，封面灰色与白色渐变，中间为一团揉皱的白纸。而新版《废都》为艳丽的桃红色封面，贾平凹书写的两个黑色大字废都竖排着，几乎填满了封面；当时一本40万字、500多页的《废都》定价12.5元，但是时隔多年，新版《废都》单本定价为39元。而最为抢眼的“□□□□”已经被替换成常见的“……（此处作者有删节）”。

“□□□□”已经成为《废都》的一个标记，那些空缺是一种精心制作的“废文本”，“□□□□”让庄之蝶这个人物陷入了真正的道德困境。没事填填空，此时无码胜有码。

其实，我还是觉得《废都》颠覆了很多东西，它采用了中国古典的草灰蛇线手法，而融入了西方的意识流和精神气质，中西合璧。《废都》也创造了一种新的语言，这在文学史上是不可多得的。 “那妇人”这种语言很有中国拟话本小说的味道，当然内容上的争议最多，特别是一些露骨的性描写，把贾平凹带进毁誉两极，也最终把《废都》推向一个尴尬的深渊。

16年仅仅对一本书的沉浮进行评判显然单薄的，它并不能承受阅读之重，不管是16年前被封杀还是现在重版被热议，里面参杂了太多文学以外的纷争，这种纷争是对文本的过度诠释，是一种文化的道德阉割，16年前是，现在也还是，还原《废都》为一本书就足够了，是的，它的重版，并不能够拓宽多少文学创作的边界，这枚16年前的“石子”，投到今日时代之湖面，溅起几圈波纹后，仍避免不了直落湖底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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