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03《四对舞》:总有人会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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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站起,抽烟,摸头,注视……门是关着的,也没有人进来,在小小的房间里,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相处应该有故事发生,但是在漫长的过程中,他,他,他和她,她,在各自的世界里坐着动作,独立而分割,取消了交错的可能,也让故事在平静如水中像没有发生一样发生,但是总会有人站起来,总会有人离开,总会有人靠近另一个人,于是在改变中真正的故事发生了。

又名“斗室暗涌”,依然是默片,依然是黑白,依然没有给每个人命名,也依然没有任何对话,而雅克·里维特的镜头从来没有将全部五个人放在同一个画面中,在某种意义上,他就是要让五个人在斗室中成为被分割的个体,这种镜头处理也暗含着“暗涌”的可能性。在一开始的平静状态中,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抽烟的男人B坐在最靠近门边的椅子上,面对着屋内的每个人;女人C和黑衣男子D坐在同一张沙发里,隔开在沙发的两侧;女人E则单独坐在凳子上,她离B的位置最近;让-吕克·戈达尔扮演的A是唯一坐立不安的人,他手里的硬币或者上下抛起接住,或者擦拭着墙上的镜子,或者走到墙角坐在椅子上,或者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或者拿出笔装作吸烟,后来真的叼起了香烟,但是没有火柴,于是E扔给了他火柴,A便坐着抽起了烟。

A的来回走动,A的坐立不安,似乎是“暗涌”最好的写照,但是他也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和每个人没有发生故事,只是E扔给他火柴可以看做是一次交集。但是其余四个人在看似安静的状态中,用眼神、动作表达着情绪:C看到A走来走去的时候露出了微笑,但马上又收敛了;当A坐下,她又快速地翻动着手上的杂志,之后又扔到了一边;中间过程中,她还调整了坐姿,目光似乎在注视某个人,眼神中充满了对话的渴望,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B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抽,后来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C和D的沙发对面,看着他们或者其中一个人,之后还笑了起来;D和E的动作较少,D一开始没有抽烟,后来便拿出香烟抽了起来;E坐在那里只是在看别人的时候目光在转动,当然她扔给A火柴是最大的动作。

导演: 雅克·里维特
主演:让-吕克·戈达尔
类型: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语言: 法语
上映日期: 1950
片长: 40分钟
又名: 斗室暗涌(港)

他们在抽烟,他们在注视,他们沉默却有着表达的欲望,他们无声内心却暗潮涌动,这一种看似平静的状态无非是故事发生之前的铺垫,这部40分钟的电影里维特用三分之二的长度描绘了这种沉闷,这也是他冗长风格的一次试水,漫长的铺垫也许就是在一种沉闷的观感中需要被打破。无故事的状态结束进入故事的情景,明显的标志便是B的离开,他在吸完最后一根烟之后,转身走到门口,然后开门走了出去。五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四对舞”也就真正开始了——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故事可以看做是在舞会上对舞伴的物色,当有人离开,四个人就能形成对位的关系:还是A,抽完了烟之后,站起身走到E面前,然后吻她的手,这是一种邀请舞伴的礼节,但也仅限于此,A又走到门口,然后摸着B曾经坐过的凳子,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的C终于也起身,她走到A的身边,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门。

A吻手的礼仪,并非是对E的一种表态,实际上A和C才是对舞的两个人,而在B起身离开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暗涌”中开始了无声的沟通,A的起身落座、用笔当烟,C的微笑、翻杂志和渴望的眼神,就是一种信息的交流,而他们最后一起离开便是故事的真正开始。当房间里最后剩下D和E的时候,他们的故事以更大胆而明确的方式发生了:起先E在酝酿着情绪,甚至嘴角开始抽动,D在自己的位置上显得无动于衷;他看着她,她则不断拨弄着戒指,最后调整好姿势看着他;他起身走到门口,将A和C走出去而没有关上的门关上,然后坐在B坐过的位置上;他在她的身后,她的目光向前,画面中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平行关系,终于他站了起来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肩膀,而她的身体也因为激动而起伏,最后他俯下身去,她仰起头,在上和下最后的靠近中,完成了最后的接吻。

《四对舞》电影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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