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25 身边的冷寂
加了一床的毯子,小五缩在被窝里,似乎已经开始想象今晚必须抵达的冷,想象是提前预知的结果,是转换成现实的必经之路,所以在午夜,在凌晨,在这个刚刚迈入冬季就迎来的最冷一天,无论如何是一种告别深秋、告别温暖之后的痛苦面对。所以在没有取代现实之前,小五就以自己晚间独自一人擦了地板的理由,央求妈妈和他一起,温暖这个逐渐变冷的夜晚。
没有告知,也没有商量,小五就在妈妈上班我健走的时段里,搞好了地板的卫生。不是想象,是变成了一场换成结果的计谋。是的,对于小五来说,自己以这样的代价换来的是身边的温暖,似乎也只有在身边的温暖中才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才会有对于寒冷的心理抵御作用。温暖在身边,其实是因为冷寂在身边,是因为冬天在身边,而在这个冬天之前,是漫长的雨季在身边。太久了,从11月以来,几乎都是滴滴答答的雨,或飘散或激烈的雨,或绵长或阴湿的雨,多雨寡照已经创下了某种记录:据省气象台统计,11月1日至22日,全省平均雨量179毫米,比常年同期偏多225%,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多;全省平均雨日16天,比常年同期偏多9天;全省平均日照时数仅32小时,比常年同期偏少67%,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少。
统计之后是预计,预计之后是到达。早上出门的时候,小五已经穿上了秋衣和秋裤,明显厚重了许多。坐上车,启动,地下室环境下显示的室外温度是15℃,而从地下车库开出,经过小区,经过街道,显示的温度不断地更替,几乎是以一种直线的方式坠落到最低处——7℃。这是今天的最高温度,而这车上温度的轨迹变化,似乎以短时的状态,将整个秋天都过完了。只有在身边渐冷的感觉里,才会意识到15℃不是地下室的温度,而是遥远深秋的温度。
而7℃的最高温度只是一个过渡,在天气预报中,明天的最高温度就是7℃,从最低到最高,相同的数字直接指向了天气的两端,而这样的预告会在明天的早晨变成现实,变成身边的冷,变成身边的冬天。降温,直接宣告进入了冬季,7℃就像是进入新的季节的密码,输入,启动,然后打开大门,在最后一个季节感受围绕在身边的那种探底的冷,那种小五害怕的冷,那种期盼着下雪却终不见雪的冷。身边的雨终于停了,在上午的细雨之后,久违的阳光出来,是寒冷中的温暖,是预言之后的真实。
回到身边,有时候只是从一个非仪式化的进口走入,于是开始增添衣物,于是开始启动供暖设备,于是像小五一样怀想着一种温暖的拥抱。而在小五一个人擦拭地板的时候,我就走在小区下面的道路上,雨停了,冬天来了,而那久搁的健走终于也启动了,一样的道路,一样的方向,甚至一样的路程,但是这新的入口处,却慢慢变得陌生了。起先是有人在慢走,有人在跑步,他们或者经过我的身边,我或者经过他们的身边,众人的夜晚,其实也是热闹的。只是当越来越深入的时候,当身上逐渐温暖起来的时候,他们却越来越少,三三两两,最后变成了独自一人。楼上是小五独自一人的擦拭,楼下是我独自一人的行走,只有风吹来,告诉我一个并不静止并不消失的夜晚。
身边无人,身边有风,身边无雨,身边有冬,一幕幕都在身边发生,而其实不管是我行走时身边的冷寂,还是小五已经谋划好晚上身边的温暖,现实就是以这样一种无比接近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世界的存在,证明冬天的存在。冷空气还没有进入城市的时候,我就读完了《体育时期》,董启章在身边的书上,这样说:“我们会问,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关系是怎样建立起来的?事情是发生的?这和事情是怎样结束一样,任谁也没法找到最完满的解释吧,甚至是接近满意的解释也找不到。但我们还是顽固地希望去了,和更虚妄地,尝试去用语言说出来,甚至用语言中最为虚妄的形式,诗,或者虚妄程度次之的,小说,来把它说出来。”
不是诗和小说,不是语言,不是解释,身边是一种确认,最终也只是一种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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