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1-12 《漫游者》:请对地球说一声:你好!
“远方引我心痒难耐,念念不忘,我渴望驶向未知的大海。”赫尔曼·梅尔维尔在19世纪的小说《白鲸》里,发出了这样的呼唤,不论是引人注目的远方,还是充满诱惑的大海,对于人类来说,似乎都是一种挑战,挑战引领人类的冒险,但是挑战也能满足人类的欲望,但是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不管是获得还是失去,所有的挑战,所有的远方,都有一个永恒的起点,那就是人类,所有的渴望,所有的想象,都有一个向前的力量,那就是征服。
19世纪并不遥远,即使在一万年前,当中东的牧民在黄昏的余光中跋涉,他们抬头望见的天空中,也看到了那个无际的远方,像未知的大海一样,启示着他们探索的目光。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火星,从地平线往上排列成太阳系行星的序列,古老的人类遥望星空,是不可企及的梦想,却也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于远方的向往。但是对于远古的人类来说,向上的目光仅仅是企望,仅仅是探寻,距离太远,世界太大,甚至只是想象。但是这宛如一首首童谣的宇宙畅想最终的归结点一定是人类最后的漫游。
未来的某一天,人类会搭乘飞船从地球起飞前往太阳系某处;未来的某一天,人类乘坐太空电梯抵达火星;未来的某一天,游客在木卫二上散步;未来的某一天,飞翔爱好者在浓密的大气层和微弱的重力下遨游;未来的某一天,蹦极爱好者会在天卫五上感受另一种刺激……太空成为人类的乐园,不管是旅行还是运动,不管是探险还是生活,人类已经在未来的某一天,将自己的世界从地球移到了太阳系。这是一种浪漫主义,更是一种乐观主义,“也许时间尚早,但这些星星闪耀着希望,召唤着我们,他们安静地围绕着太阳,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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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者》海报 |
地球之外的星辰召唤着人类,等待着人类,那最后漫游者脸上露出的笑容表达了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这个未来似乎已经不远了,旅行者1号探测器1979年拍摄的照片、国际空间站2003年拍摄的照片、卡西尼号探测器2004年拍摄的照片……当这些人类已经完成的太阳系景象成为背景,我们离那个未来似乎只有最后的距离,即使再遥远,希望也已经慢慢变成了现实。
十四个场景,绝美的照片,如诗的画面,以及美好的未来憧憬,对于人来来说,这的确是太有诱惑了,人人都希望成为漫游者,在这个似乎只有人类的太阳系里完成人类童年时的美好愿望,完成《白鲸》里的挑战。但是人类成为漫游者,是不是只是一种享受,是不是只是一种浪漫?人类的挑战其实是将自身的世界进行拓展,甚至是对于地球生活的担忧,浪漫主义背后其实是一种忧患意识。而这种忧患意识又凸显着人类的本我主义。似乎地球是人类的,太阳系是人类的,整个宇宙都是人类的,为什么人类向往未知的大海,是因为人类要成为它的主人,而在这个太阳系里,人类一样要成为世界的主人,旅游、运动、飞翔,或者只是一种有限的漫游,但是当人类真正成为主人之后,漫游就会变成征服。
是的,人类的目光里分明含着某种贪婪,分明有着占有的欲望,当那颗小行星的内部被挖空成柱状,当注入的空气和水形成自转的离心力,当自转离心力变成像地球一样的引力,当小行星最后适应人类的生存,小行星无非成为另一个地球,一个重新创造的地球,一个重新占有的地球,那么当这样类地球的行星一个个被改造,当人类一批批移民去那里,那么地球的命运会不会又发生在它们身上?小行星不是我们未知的大海,而成为人类控制的殖民地。
浪漫主义者称之为漫游,乐观主义者称之为拥有,但其实它们都隐藏和掩盖了人类自身的缺陷,自身的不足,甚至自身的贪婪,美其名曰“希望”,其实可能是另一种噩梦,另一个悲剧,渺小的人类在宇宙世界里,只不过是一粒尘埃,在地球这个星球上,人类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梦想,足够多的挑战,足够多的希望,但是在这梦想、挑战和希望的世界里,地球却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最后的受害者还是人类自己。所以,所谓的征服只不过是人类盲目的乐观,是人类被报复的开始。
人类探索太阳系的十四个场景被一一展现,已故天文学家卡尔·萨根朗诵着《暗淡蓝点》,在一种至美的景致里,在一种逝去的声音里,美丽的星辰真的只是“看上去很美”,我们或许真的只需要抬起头仰望星空,在浩瀚的宇宙中保持一种探寻的渴望,听见星空的召唤,然后低下头,对地球轻轻说一声:你好!对于人类来说,这是永恒的现在,永恒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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