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18 关于水的时间走向

水面之上是现实的时间,水面之下是历史的时间,时间和时间其实并不是交错,并无交接,当“浙淳安游128号”游船划开那沉静的水面,破解处,涟漪只是象征性地荡漾开来,而后收拢,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是初冬的千岛湖,旅游的淡季只有风在有力地吹着,几艘游轮在几个岛之间接送着游客,一切都是宠辱不惊,一切都是无所事事。向下望,水是清澈的,几乎能望见水面之下的东西,只是在渐渐幽深的场景里,所望见的都变成了所想象的一切,包括时间。是的,在这水深之处,一直就沉睡着两座城,它们叫贺城和狮城,一座是始建于公元208年的淳安古城,一座是公元621年迁至今遂安地界的遂安古城,它们曾经一直以活着的状态书写自己的历史,市井繁华也罢,文化灿烂也好,当1959年新安江大坝截流之后,随着库区水位的上升,历史便以沉没的方式发生了断裂。

时间之水其实有些无情,无论是搬迁,还是改造,或者是不久前的重建开放,也都变成了历史之外的一种景观,而当时间被浸没在水面之下,沉寂的世界里再无喧闹,一片水覆盖在上面,是冰冷的,是决绝的。没有去过重新开放的狮城遗址,只是在某一种水下拍摄的照片里想象过历史的面目,就像现在登临在游船上,俯视而下,在浪花和涟漪之下,亦无法遏制蔓延开来的想象,那无人行走的街衢是否如初?那不被观瞻的民居是否完整?那从不打扰的砖瓦是否发胀?或者,在沉寂的水底世界,穿行于其中的游鱼冒出的水泡,是否会唤醒时间深处的一声叹息?

时间在水面之下,其实是沉寂的,是如梦的,是死亡的。而当一处的时间被人遗忘,另一处时间在水面之上似乎以开始了呼吸,一个岛,两个岛,最后是1078个岛的簇拥,头顶着蓝天白云,脚踩着碧湖秀水,像一个探出水来呼吸的孩童,给了时间另一种命名。船在水面之上航行,下船登上那些岛,似乎就把时间激活了,是的,岛上有行人,有游客,有商铺,有设施,每一个岛,都在书写着正在发生的故事。

可是,淡季的岛,却依然是沉寂的,甚至冬季的旅行线路也是简单地只登临其中的三个岛,“不上梅峰观群岛,不识千岛真面目”,在梅峰岛上只是俯视着星罗棋布的群岛,没有森林野趣,没有果园风光;在渔乐岛上,除了那密集的红鲤鱼,除了千岛湖第一锅,再无其他;龙山岛似乎是最有文化特色的一个,岛上的海瑞祠飞檐翘角,在初冬时节显得庄严肃穆,而从海瑞祠拾级而上,约行五百级石阶小径可达宁古钟楼,还有济饥堂、涟漪轩、寿字碑、铁井、徽港寻踪,以及为民施粥、廉贪扳手雕塑小品,装点在湖光水色中,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可是,这也分明是时间之外的遗存,祠堂、石碑、钟楼,静静立于岛上,历史仍然以一种静态的方式呈现,所以,即使行走在落叶纷飞的小道上,抬眼望那庄重的建筑,也并非是属于自己的现实时间。而其实,千岛湖对于我来说,似乎也只剩下记忆——上世界九十年代初曾游船于其中,十年前曾开会于此,记忆是历史的一部分,在现实之外,随那幽深的水,而渐次沉入湖底,以一种变异的想象保存在某一个角落里。

有限地眺望
切开一个时间的口子
西子三千个
被挤压的时间
和历史有关
小品
倒影

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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