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18《阿诺拉》:从女上位到女上位

也许不是因为在大雪纷飞中帮她搬行李而获得感动,也不是因为他偷偷保留了她那枚三克拉钻戒而让她动了情,当她关上车门,当她越过中间的障碍,当她坐在他的身上,或者也不是爱情的必然到达,她敞开了身体,她留下了热泪,她投入了他的怀里,这是关于女性对自我的一次重新发现,肖恩·贝克也在最后的激情上演中将女性变成了女人。

但是,这构成了某种非客体化的自我意识是不是真的是一种觉醒?肖恩·贝克其实简单完成了一次关于阿诺拉的命名:外面大雪纷飞,里面热情似火,外面行人匆匆,里面男欢女爱,里面和外面所对应的就是公共化和私人化的空间,在一个私人世界里发生的故事或者也是对“妓院”工作的远离,那枚钻戒和那次落泪属于私人性的表达,而更重要的是,当阿诺拉以主动的方式坐在伊戈尔的身体之上,虽然她保持的还是砸妓院里常见的“女上位”姿势,但是在肖恩·贝克的镜头里,两个人是以相拥的方式呈现而不是“进入”式的,特别有意思的镜头叙事是:当阿诺拉以女上位获得主动时,肖恩·贝克的镜头拍到的是他们两人,两个人入镜是一种平等,而在开场之后对灯红酒绿世界的描写,镜头始终正面对着赤身裸体的阿诺拉,也就是说,阿诺拉的身体面对的是镜头,是观众,这是一种完全开放不再有私人性的镜头语言,它让观众以直视的方式进入阿诺拉的身体,毫无保留,即使在阿诺拉面对客人时采用女上位,也仅仅是出于职业要求,也仅仅是展示不掺杂私人性的身体。

肖恩·贝克在开场时无疑将观众带入一种凝视的状态,当女人的身体一览无余,她就是被凝视的客体,或者就是一种物的呈现。作为性工作者,阿诺拉的身体并不承载私有性的情感,它只是被金钱置换的一种物,只是和职业有关的存在,当俄罗斯富二代伊万成为她的客人,也只是完成了身体和金钱的最简单交换;之后阿诺拉直接找到了伊万的公寓,在这所宽敞、豪华的公寓里,阿诺拉被窗外的美景吸引,但是她依然没有动私有的感情,这也只是上门服务而已,公寓也并非是伊万的私有空间;之后伊万邀请阿诺拉去拉斯维加斯游玩,然后向她求婚,阿诺拉答应了,这也不是一种感情的真正释放,于伊万来说,他要和阿诺拉结婚,是因为不想回到父亲的公司,只有和美国女人阿诺拉结婚,他就不再被父母束缚,“这是我的妻子。”结婚,这个属于私人的秘密,是对两个人来说是重大的事情,但是伊万却选择在公共场合大喊,也就意味着他把结婚公共化了,而他喊出这句话之后是另一句更具功利性的话:“我是一个美国人了。”

导演: 肖恩·贝克
编剧: 肖恩·贝克
主演: 米奇·麦迪森 / 马克·埃德尔斯坦 / 尤拉·鲍里索夫 / 卡伦·卡拉古利安 / 瓦谢·托夫马西扬
类型: 剧情 / 喜剧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 俄语 / 亚美尼亚语
上映日期: 2024-05-21
片长: 139分钟
又名: 艾诺拉(台)

但是,阿诺拉为什么要选择和伊万结婚?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正代表着阿诺拉对自我的寻找,她在布鲁克林的妓院里工作,她的身体不具有任何私密的意义,她和朋友合租着公寓,在和伊万对话中她也曾提及自己的母亲和男住在迈阿密,对于阿诺拉来说,纽约从来不是自我的归宿,性工作者也不是自己的定位,她希望改变的就是这种境遇,当伊万一掷千金花在她的身上,阿诺拉体会到了赚钱之快的刺激,之后做她的女朋友,之后答应她的求婚,对于阿诺拉来说,这就是对自我生存的改变,所以她最后离开了妓院和“丈夫”伊万在一起,摆脱了那种将身体完全当成赚钱之物的生活。但是,阿诺拉并不是真的找到了爱情,也并不是彻底离开了物化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伊万之间的所谓婚姻也是金钱构建的生活,也没有逃离身体作为物的存在,但是她却不再是性工作者,不再是将身体无保留地面向众人。

这是阿诺拉自我意识的第一次回归,但是当伊万的父母派了托罗斯、加尔尼克和伊戈尔来“解除”这门婚姻时,伊万却顾自己跑了,阿诺拉被抛在那里,电话无法联系到他,那时的她所感受到的是一种失望,尽管她唯一想要保住的是所谓的婚姻,但是在充满暴力的解除方式中,阿诺拉再一次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甚至妻子独立性的存在意义,甚至再次回到了“妓女”的身份之中,按照伊万父母的意思,要解除这门婚姻,因为她让全家蒙羞,“伊万不是你的丈夫,你也不是家庭一员。”或者当阿诺拉选择和伊万结婚时,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结局,所谓婚姻,本就是一种冲动,本就是一种游戏,本就是金钱对身份的置换,何来永恒?但是当婚姻如此轻易被终结,当丈夫如此无能地逃离,当自己如此脆弱地回到原点,这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在奔波寻找到了伊万之后,这个在她面前曾信誓旦旦的男人完全不解释什么,不抗争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感谢在美国的最后一次如此有趣。”

《阿诺拉》电影海报

阿诺拉在这时对伊万代表的男人说出了一句话:“他是无能者。”也就是在这里,她同意了离婚,和结婚时的手续一样,离婚也是简单之极,只要签了字一切就走向了结束。这是和金钱有关的游戏,这是和身份有关的骗局,但是肖恩·贝克却要以一种去游戏化的方式提升阿诺拉的自我意识,当伊戈尔出现在她面前,当伊戈尔改变了阿诺拉的感受,他俨然变成了一个拯救者——伊戈尔爱上了阿诺拉?还是阿诺拉爱上了伊戈尔?伊戈尔是伊万父亲派来的,在伊万的豪华公寓里,他为了防止阿诺拉砸东西和逃跑,将她绑住了手脚;在几个人出门寻找伊万的过程中,伊戈尔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但是他对阿诺拉明显不是对立的存在,那块围巾,曾经绑住了阿诺拉的手脚,但是后来却成为伊戈尔送给她的取暖之物;在解除了婚姻之后,伊戈尔和阿诺拉坐在飞机的邻座上,伊戈尔给她盖上了外套。

伊戈尔不是对阿诺拉采取暴力的男人,而变成了“保护者”,伊戈尔说喜欢她叫阿诺拉而不是众人所称呼的“安妮”,伊戈尔还告诉了阿诺拉昨天是自己30岁的生日……无疑,伊戈尔而和阿诺拉的对话渐渐趋向了私人化的话题,这也许是阿诺拉得到另一种体验的开始,当阿诺拉说:“你会强奸我,你有强奸的眼神。”伊戈尔却说:“我不会强奸你,因为我不是强奸犯。”曾经是性工作者,后来遭遇了暴力,阿诺拉的性和爱都在一种不被自己选择的情况下发生,所以她会把伊戈尔置于男性世界之中,强奸犯甚至超过了性服务对象的范围,更是对自我意志的抹除,但是伊戈尔否定了这一切,甚至他也不是可以付钱就能让阿诺拉付出身体的嫖客,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金钱/身体、强奸/身体的关系,而是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

但是这样一种关系的确立,并不是伊戈尔对她的所谓爱,也不是阿诺拉对他的感动,肖恩·贝克显然已经将一切游戏化了,他想用最后的“真情”拯救这一切,关系发生了改变,身体叙事发生了改变,女上位的意义发生了改变,无论是钻戒还是眼泪,都不是本质意义的,在形式隐喻中,它们甚至只是另一个游戏开始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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