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1 《瓶子》: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片海隔着两个世界,一个瓶子连接着两个世界,在分离与连接之间,世界是不是就应该相融?你我是不是应该走在一起?5分25秒似乎是这一生的写照,他们从相遇到相知,再到义无反顾地走向彼此,却最后以一种毁灭的方式取消了自己,那么,走向彼此的意义到底何在?
一个沙人,一个雪人,隔着一片辽阔的海,这是世间的被打开的寓意,两种人,或者两个人,其实是被分隔在两个世界。只有海水的涛声,或者在一个人的孤独里,他们才能在这寂寞和孤独中会完整地走向自己的终点。但是却相遇了。一只漂流瓶被海水冲到岸边,沙人好奇地捡起来,拔出瓶盖,倒出来是一堆的雪,只是在沙滩上顷刻化为乌有。但是消失却不消逝,当它出现之后,就已经打破了一个人的孤独,从此将成为一个起点,走向再没有终结的循环。
这是相遇的开始,沙人将沙子放进了空瓶子里,盖好盖子,然后放入大海之中。漂流瓶再次被海水冲走,却是以一种命定的方式漂流到了覆盖着白雪的岸边,雪人捡起了漂流瓶,倒出里面的沙子——当曾经的雪换成了现在的沙,一种变化的生活开始了,而这种变化对于雪人来说,则是一种想象:是谁倒出了自己放置在其中的雪?是谁又把雪换成了沙?想象的美好在于可以构筑另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对话的人,于是这个世界不再只有大海的涛声,不再只有和自己有关的雪,不再只是一个人的寂寞。
相
| 导演: Kirsten Lepo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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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者是被分隔的两个世界最有意义的对话,虽然无缘相见,但是可以在彼此被替换的物品中找到另一个对话者,这是交际的生活,彼此所提供的一切正是自己所需要的。美而好的生活,似乎并不止于此,从相知开始,必然会走向另一个阶段,那就是相拥。沙人用画笔在纸上勾勒了他们遇见的那一刻,三幅画是渐渐走进的距离:第一幅画是沙人向雪人招手,第二幅画是他们从自己的起点出发走向彼此,第三幅画则是两个人相拥着最终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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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剧照 |
还是一种想象。而雪人收到了三幅画之后,也依然开始了行动,他走向大海,朝着沙人的方向行走;而沙人也义无反顾朝向雪人的方向。但是当他们放弃自我的世界,想要一份和画面上一样的生活的时候,悲剧便降临了,他们慢慢被海水融化——当义无反顾的行动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时候,他们其实走向了死亡。一种想象变成了现实,一种渴望变成了死亡,一种对彼此的思念变成了自我的毁灭,是不是一种悲剧?这种悲剧为什么发生?
直接的原因或者是对自我认识的不足,沙人的沙,雪人的雪,其实在材料意义上都无法跨越这大海,也就是说,他们本身的属性只能让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不被海水冲刷的岸边,海不仅仅是一种隔绝,更是一种危险的存在,而他们之所以能保全自己,就是能够远离危险。但是爱情何错?一个人装点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另一个人丰富了一个人的世界,从相遇到相知,他们一定渴望走向彼此拥有的那个世界?大海是一种危险,也是一种诱惑,在强烈的渴望面前,这样的危险其实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行动,但是现实总是以无法跨越的方式阻止着相濡以沫故事的发生。
但是最具有欺骗意义、最现实的难道不是那只漂流瓶吗?从沙人的世界到雪人的世界,从大海的这边到大海的那边,一只漂流瓶建立了联系。本来漂流瓶被扔下大海的那一刻,就是一种随机,它会被某一个人看见并捡起,在装入了物品之后,随机的漂流中还会被另外的人看见并捡起,也就是说,漂流瓶之存在,是取消了其必然性,所有的相遇都在这种随机中产生,但是在雪人和沙人的点对点联系中,却取消了偶然性,甚至被赋予了命运的不可逃避性,它在传递,在奔波,在联系中变成了一种寄托,而这种寄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想象之存在:或者沙人收到的那些物品来自于不同的人,雪人或者其他,但是在想象的世界里,无论是谁,都变成了唯一,变成了突破命运的那声召唤。
当大海是一种危险,当漂流瓶是一种唯一,当爱情变成了想象,还有谁能阻止这个爱情童话走向终结?其实相遇也罢,相知也好,在诱惑和危险面前,在想象和虚构中间,不如以相忘于江湖的心态看待一切,只是在相忘的世界里,那一份寄托,那一种传递,那一份思念,其意义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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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笑傲江湖》:世上再无此琴箫之音
顾后: 迟到的缺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