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4 《村庄》:当恶变成一种欲望

圆形的村庄是封闭的,环绕的村庄是压抑的,但是当每扇门窗都关闭的时候,当每个人都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这种封闭和压抑却成为一种宁静,宁静中相安无事,宁静中不相往来,这是村庄的秩序,但是一旦秩序被打破,所有的恶在宁静之后都蜂拥而出,在恶的欲望制造中变成了自私,变成了贪婪,变成了残暴,变成了愚昧。

是因为门被打开,是因为有人被看见,是因为不再封闭。门被打开,出来的是妇人,她辛勤地打扫着庭院里的卫生,但是当她把树叶和垃圾归拢在一处,并且扫到果树下的时候,那种欲望便成为了占有:四顾无人,便伸手摘了树上成熟的果子,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是满足所有直到怀里全部装满了果子,才最后离开;门被打开,神父走进了教堂,在忏悔室里,他偷偷拿起了放在角落里的酒瓶,然后张开嘴巴有滋有味地喝着,而当他喝完酒走出忏悔室,又道貌岸然地像个神父,带着肃穆的神情,并且向关在牢房里的囚犯吐口水;窗户被打开了,那个瘦弱的老头打开了自家的箱子,箱子里存放着大量的金币,在满足的目光中,金币的光透出窗户,变成了一种引诱。

门和窗被打开,有人从封闭的屋子里走出,有人释放了金钱的魅力,有人追逐着自己的欲望,如果仅仅是这样一种对于封闭的打破,似乎欲望还不能成为恶的一种,在打开门窗之后,每个人似乎都被激活了,他们不再是独居一屋的单个的人,在交往,在走动,在引诱中,那些埋葬在心中的欲望被激活,乃至最后成为恶的行动。关系最直接被打破,是因为金币发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瘦老人满屋的金钱被对面的胖男子看见,于是他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然后顺着梯子爬进了老人的窗户,大胆地把金币全部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是恶的一次行动,没有规则,只有贪婪,甚至在这样的贪婪中,恶的暴力也出现了,在老人的阻止中,胖男子狠狠打了老人,甚至将他从窗户中扔了出去。恶的欲望催生了大胆的行动,恶的暴力则最后导致了金币主人的死亡。

: 马可·贝克
编剧: 马可·贝克
主演: Annie Griffin / Dave Western / 
James Baker

类型: 动画 /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英国
语言: 无对白
片长: 14 分钟

而当胖男子离开自己的家变成贪婪者和暴力者,家中的妻子也走出了家门,在绕过后院之后,拿着篮子的她终于和种树的男子秘密约会,这是一种爱的欲望,是在无视家庭规则之后的行动,虽然不是一种恶,但是却解构了本来稳定的家庭关系。而在女人和种树男约会之后,对面的绿衣女子看见了这一幕,当她在窗口大喊的时候,她也变成了好事者,她叫喊,她怒骂,以一个卫道者的身份来谴责村庄里的这种勾当。

《村庄》电影海报

似乎是一种连锁反应,贪婪的胖男子占有了金币,种树男子又爬上梯子对着他大骂,而自己却又和胖男子的妻子约会,而绿衣女子却在谴责这种有违道德的恶,村子的封闭被打破,宁静也被打破,在这种稳定的秩序被慢慢解构的时候,谁来重构?在一个缺少法律的村庄里,面对自私,面对贪婪,面对暴力,似乎有两种制约的方式,一种是如绿衣女子的怒骂,这是道德层面的谴责,在女子不停地咒骂声中,村子里的人开始以集体讨伐的方式来面对道德问题,他们四处寻找那对男女,从白天到黑夜,从怒骂到武力,为的是在示众中重新回归到既有的秩序。但是这种道德谴责甚至暴力惩罚,本身就是可笑的,因为他们忽视了真正的恶,那个胖男子把瘦老头从窗口扔下,并且强占了他的金币,这才是一种恶,但这种恶根本没有得到惩罚,甚至把瘦老头的死看成是一次自然死亡。

于是在道德之外,可笑的集体行为又变成了宗教式的救赎,在神父的带领下,大家为死去的老人举行了葬礼,而在这看似宗教的善面前,却隐藏着另一种贪婪的恶,那个神父道貌岸然,在诵经布道的表面之下,却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他不仅偷偷在无人的忏悔室喝酒,还在大家祷告的时候喝酒,甚至在埋葬了瘦老人之后在墓地里喝酒。而当绿衣女子揭露了种树男和女子的偷情秘密之后,神父也带领着众人,将那些树砍伐了,做了一个绞刑架——种树男辛勤劳作种植每一棵树,应该是善的象征,但是这些树最后却只具有了工具意义,甚至变成了以宗教的名义夺走生命的符号。

绞刑架,是对于恶的处罚工具,但是当忽视了真正的恶,而针对所谓的道德问题的时候,它其实也变成了一种讽刺,种树男种植了树,最后却要成为自己断头的工具,所以在种树男身上体现的是一种矛盾性,甚至是一种悖论,就像这个村子一样,在恶的世界里,不管是绿衣女子的咒骂,还是众人的追捕,不管是神父的祷告,还是囚犯的唾弃,都变成了对于自身的一种讽刺。而在某种意义上,种树男和女子破坏道德的行为看起来更像是对于这种所谓秩序的颠覆,他们似乎更像是在追求一种不被束缚的自由,但是在这个封闭而压抑的世界里,追求自由似乎注定要付出一种代价。

在种树男爬上屋顶的那一刻开始,他代表了真正对恶进行处罚的正义,在打斗中,胖男子掉下了屋顶,那一种坠落的感觉和他当初把瘦老头扔下来时一样,走向了死亡,前一种死亡是暴力制造的恶,而后一种则是对于恶的暴力,当胖男子死去的时候,没有人为他送葬,没有人为他祈祷,甚至所有人都认为掉下来死去的是那个追求自由的种树男——在打斗中,胖男子手上拿着的是种树男的眼镜。这是一种置换,就像在政府缺席,在宗教沦落的世界里,暴力的恶被另一种处罚恶的暴力所取代。

所以当第二天象征贪婪的胖男子在变成一堆白骨的时候,道德的谴责不见了,宗教的处罚不见了,绞刑架不见了,人群散去,他们像完成了一种仪式,各自回家,各自关上门,各自重新进入封闭的世界。而被那些蚂蚁蚕食的尸体变成了恶的象征,在被置换的世界里在无人问津。自私者还在,贪婪者还在,道貌岸然者还在,甚至蚂蚁还在,而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之外,被置换而“死去”的种树男却和女子逃离了这种秩序,逃离了被道德和宗教绑架的世界,他们站在高处,站在环形的村庄之外,以俯视的方式看着封闭而压抑的村庄,然后携手离去——当他们被置换,当他们成为死去的人,再无所谓的道德,再无所谓的宗教,逃离而自由,在那个唯一的出口里,他们成为这个关着门窗的村子之外唯一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村子无非是一个社会,在道德、宗教的虚伪之下,恶变成了一种欲望,是贪婪,是自私,是愚昧,是残暴,而真正的欲望不是一种恶,它是自由之一种,永远在开放的世界中,永远在高处的俯视中。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2988]

随机而读

支持Ctrl+Enter提交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查看日历分享网页QQ客服手机扫描随机推荐九品书库
[复制本页网址]
我在线上,非诚勿扰

分享:

支付宝

微信